而此時,在宮城,大神府裡,人們依然沉浸在喜悅之中。臉上唯一沒有笑意的是今天婚禮的主角之一的周瑚,他本來急著要去新娘房去找方妍馨,只是這次徐家到來的族親實在太多。他若是不予理會,其父周圲的面子掛不住,定然會不高興,自然少不了要數落他一番。一輪敬酒下來,他突然酒氣上湧,差點抓不穩桌子跌倒,喉嚨中腥臭之物即將噴出,馬上就要“現場直播”了。
好在有個僕人眼尖,連忙過去扶住他,故意大聲喊道:“哎喲,少主,您真不能再喝了,要不我扶您去休息一下吧。”
看著兒子狼狽的背影,周圲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著徐志凡徐志傑抱歉道:“我這孩子啊,平時都還聽聽話的,只可惜酒量是真的有限,讓你們笑話了。”
徐志凡忙說道:“這是哪裡話。令郎今日春風得意,明知自己酒量有限,還對我們這些妍馨的遠房親戚一個人一個人地敬酒。就這份熱情,真的是沒話說了。徐家對妍馨,也算放心了。”
“哈哈哈!”周圲笑到嘴角的鬍子都抽動起來:“徐老闆真是甜人甜語,難怪你的生意能做得這麼大。”
“城主中興祖業,手下人才濟濟,在玄術界中一提起困龍潭無人不敬佩,這才是一代英豪啊。”徐志凡一口氣乾了杯中之物,忽而目光轉向周圲旁邊的紀承,說道:“紀大統領似有不樂之意,是不是我們徐家那裡做得不到位,惹了你生氣?”
“哈哈,徐賢侄見笑了,我只是酒精饞蟲上腦,來來來,再喝一杯。”紀承笑眯眯地給徐志凡滿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而在他心裡卻暗暗著急,在江泓率領鬼兵前去鎮守映月湖之前,紀承曾專程找他探討退敵之法,而且約定好如果擊退了來犯之敵,或者萬一就算失敗了,在七點鐘之前都要透過只有他們倆才知道的方式給自己傳遞暗號。但等到現在,到了晚上八點,已經超過了整整一個小時,都遲遲沒有收到江泓的訊號。江泓向來十分守時,而且也不可能逃跑,那只有唯一一個解釋,就是江泓已經不在人世了。想到這裡,他幾乎就要坐不住了。但礙於徐家的人都在席上,他貿然離席,必然會招致徐志凡兄弟的懷疑。他只能努力平復心情,這才想起還有一萬鬼兵,就算江泓真的殞身了,鬼兵們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與一一四周旋,至少能有一個跑回來報信的吧。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麼動靜,也許是今天的對手比較刺手,江泓無暇和自己聯絡而已。
想到這裡,他心裡多少冷靜了一些,這才留意到現場的狀況,他才發現,他和周圲兩個人已經被徐家的族親包圍了。以他們這一桌為中心,坐在附近的全都是徐家的人,一旦他們翻臉,在席間向周圲和自己發難,他們連個可以擋一下的幫手都沒有。紀承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沁溼,但看徐家兄弟與徐尚弘之間,並沒有特別的眼神交流,並不像有什麼計劃的樣子。
他仍不敢放心,堆起笑容和徐尚弘碰了一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老弟啊,你我也有多年的交情了,雖然我們立場不同,但老哥我從來都不會跟你來陰的。說實話,我心裡有點不踏實,你們徐家不會是在秘密圖謀些什麼吧?”說著,他自己首先就哈哈笑了起來,但話入各耳,整張酒桌頓時安靜了下來。
周圲沉著臉說道:“老紀,你犯糊塗了吧,怎麼突然說這種話,聽起來刺耳,分明是要親家難堪啊。今天是大喜之日,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紀承卻只是搖了搖頭,目光盯著徐尚弘的雙眼不離開,等著他的回應。徐尚弘顯得很不高興,他帶著責怪之色掃了徐志凡徐志傑一眼,轉而向紀承說道:“紀兄,都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你都不能相信我嗎?我可以拍著胸脯向你保證,徐家是真心要和困龍潭聯姻的。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杯中的酒可以灑掉不喝。”
徐尚弘的性子耿直,紀承從他的眼神中也讀不出一絲躲閃之意,忙說道:“是我話多,是我話多了,冒犯了徐老弟。該罰!這杯酒我就幹了,權當作賠罪了。”他心裡雖然仍有不安,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這點爭吵不過是個小插曲,甚至在鄰座看來,也就是多喝幾杯酒脾氣上來了,都不在意。
歡樂的宴飲仍在繼續,直到一個急匆匆的僕人喘著氣跑進來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少主跟人打起來了!”
這一喊聲打破了喜悅的氛圍,周圲從席上站了起來,抖著鬍子說道:“這逆子肯定是酒喝多了發著酒瘋,都做新郎了還不能給我安分一點,非要把我氣死甘心嗎?”
紀承跟著周圲站了起來,同時假裝無心地掃了坐著徐家族親的酒席一樣,他們也都是有些吃驚,似乎並沒有預料到此事會發生。這時徐志傑笑著:“城主不必激動,說不清只是因為一點小誤會發生了點小摩擦,不是什麼大事,傷了感情就不好了。”
徐尚弘也附和道:“我侄子說得對,我們還是先問問這位府上的小兄弟,瞭解清楚事情的緣由,再處理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