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徐家谷中,被眾屋拱衛的徐家祠堂,大門緊閉著,落下了裡面的門柵,沒有得到允許,誰也不能進入。在祠堂裡,只有兩個人,徐家的族長徐尚平端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不過從他僵硬的肌肉可以看出他的內心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而他的二弟徐尚明則徹底地狂躁不安起來,他沒有坐下來的耐心,在他大哥面前走來走去,忽而抬起手來想要和他大哥商量什麼,卻還是嘆著氣無奈地擺了擺手。
徐尚平終於睜開了眼睛,笑道:“二弟啊,你以往經歷過的大戰小鬥都數不勝數的,哪次不是衝鋒陷陣,連死都不怕,怎麼這次你看上去總是一股憂心忡忡的樣子?”
“大哥,唉!”徐尚明終於停了下來,重重地壓在了旁邊的太師椅上:“以前都是我們去打別人,這次倒變成了我們被人打,這能一樣的嗎?搞不好,我們徐家的老窩就叫人給端了,我們可沒臉去見列祖列宗了啊。而且很多曾經多年的朋友,此時卻要刀劍相向、你死我活了,你說怎麼不讓人心寒!大哥,還有兩天強敵就要壓城了,人家大刀都已經架在我們的脖子上了,你就不要再假裝淡定了,我們好好想想應對之法,就算最後失敗了,至少我們是盡了最大的努力,祖先也不見得責怪我們了。可你現在,就躲在祠堂裡,算個什麼事?你總不會以為在這裡躲幾天,一一四還有那些修玄門派就會自動離開的吧?”
徐尚平笑道:“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我自有安排。”
“安排?”徐尚明一臉不解地說道:“志凡莫名其妙地就被抓了,志傑居然還跑去跟人家自首,在這個節骨眼上奕寧跑去東南,奕東更是不知所蹤,徐家的實力不斷被削弱。而大哥你,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說實在的,我就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軟蛋的時候,難道這些都是你的安排?”
“在監獄裡也好,遠奔他鄉也好,只要還能留住一條命,就還有希望。”徐尚平忽然一臉鄭重地看著他弟:“如果你明知道徐家註定要衰亡,你還會死守在徐家谷嗎?”
徐尚明的臉色變得蒼白,顫抖著的手指不斷敲打著椅子,巍巍顫顫地問道:“那我們的映梅先祖呢?以前每逢重大決策你都聽她的,現在都到了生死關頭,她就沒什麼話要說了嗎?”
徐尚平嘴唇發苦,捧起的茶杯停在空中頓了半天,最終還是放回了茶几上面,仰望著天花板久久才憋出了一句話:“志凡被抓之前,我去找過映梅先祖,她只說了一句話——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徐家谷在東北的角落,有一間破舊的小木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正端坐在鏡子前發呆。她披散著頭髮,用梳子一遍遍梳理著,眼角卻冒出了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屋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女孩自顧坐著,彷彿什麼都聽不到。門還是被吱扭一聲開啟了,進來的竟是剛從振東縣家裡趕過來的石皓。他在夢境中見過這個女孩,她是方妍馨的妹妹方妍希,還在讀著高中,當時還有她們久臥在床的爸爸。
石皓先是趕到夢境中所見到的房子,發現那裡空無一人,便乘夜潛入到徐家谷中,幾經周折,終於來到了這裡。他往屋裡掃了一眼,最後還是把目光定在了還梳著妝的方妍希身上,輕聲問道:“你……你好,請問你姐姐方妍馨在嗎?”
方妍希轉過身來,連淚水都懶得擦:“你是誰?找她幹嘛?”
“我是……她的男朋友……石皓!”石皓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說道:“我想要找到她,保護好她。”
“石皓……你就是姐苦苦想念的那個人!你怎麼現在才來!”方妍希的兩行清淚徐徐往下淌:“要是你早點來,我姐姐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她肯定是想你想的發瘋了,現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誰都是那麼冷酷無情。連我們的爸爸,她也不管不顧了,以前她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看來她還不知道方妍馨的魂魄已經被吞噬的事情,石皓忙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原來的那個方妍馨帶回來的。妍馨她去了哪裡,你能告訴我嗎?”
方妍希木然地說道:“前幾天的夜裡,她不知怎麼的跑到山上刨了方家祖先的墳。爸爸終於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含恨而終。直到爸爸入土為安,她都是一臉的冷漠,沒有一絲悲傷的表情。後來外公還是把我們接回到了這裡,我還是住在舅舅為我爸媽蓋的房子裡,而姐姐她卻跟了外公去,這麼久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