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韓錦文驚恐萬分,彷彿朝他走來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最可怕的生物。
“不重要。”男人冷冷地說道,他走到韓錦文的桌前拿起了剛剛韓錦文凝視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小孩子歡快地笑著,彷彿全天下的愁事都與他無緣一般。
“你兒子?”男人輕聲問道。
“是又怎麼樣?”韓錦文疼得滿頭是汗,但還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你究竟是誰?”可他剛剛問完便透過那男人敞開的衣領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黑色印記,那是一隻小小的烏鴉,一隻叼著黑色玫瑰的小小的烏鴉。
“你是夜魔的噬罪人?”韓錦文的眼睛瞪得溜圓,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我是噬罪人·烏鴉。”那男人正是前來執行任務的任天,而亞洲最大的毒梟韓錦文正是他這一次的目標。
“果然。”韓錦文在聽到任天親口說出‘噬罪人’三個字的時候便已放棄了抵抗,因為那是他不可能敵得過的傳說中的殺手啊。
“好了,時間到了。”任天看了一下時間,又看了一眼平靜的韓錦文,長嘆了一口氣。
“再見。”說完,任天輕輕伸出右手並慢慢攤開手掌,一股青藍色的小小的火苗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上,那青色的火焰將任天本就蒼白的膚色映照的更加陰森。一點一點的火苗凝聚成了一隻青藍色的烏鴉十分迅速地朝韓錦文飛去,在相接觸一瞬間青藍之炎便迅速地吞噬了韓錦文的身體,慘叫聲在空曠的走廊之中回蕩著。任天摘下了面具不帶有一絲表情地跨過那些橫七豎八的倒在走廊的屍體,突然從不遠處的角落裡傳來窸窸窣窣的啜泣聲。任天暗道不好,他沒想到竟然會有目擊者。他迅速折回房間,屏住呼吸搜尋著聲音的來源。那聲音十分微小,以他那樣聽力搜尋了半天才鎖定了角落的衣櫃。
“出來吧。”他低聲命令道。但櫃子的門紋絲不動。任天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出來!”任天又低吼一聲。但還是沒有動靜。他有些不耐煩了,快步上前一把扯開櫃門,當櫃門開啟的那一刻,他心頭一震。
是個孩子!櫃子裡躲的是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孩子。而那張稚嫩的臉,是照片裡的那個孩子!這孩子是韓錦文的兒子!
“你為什麼躲在這裡?”任天穩住動搖的心,輕輕的問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來找我爸爸...找他回家陪我。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就躲在櫃子裡,可他一直在打電話還一直在發火我沒敢出來。大哥哥,我爸爸身上為什麼會著火啊?我爸爸在哪裡啊?”那小男孩啜泣著,說起話來也是斷斷續續的,而且聽起來他目睹了剛剛的一切。。
任天蹲下來,將雙手伸向那孩子的咽喉,可最後卻停在了離孩子幾厘米的地方。他的手在顫抖,他下不去這個手!看著孩子那充滿恐懼的眼神,他竟然動搖了。多少年了,他見過無數惡人恐懼的眼神,但那隻會讓他厭煩,但這個孩子帶給他的卻是動搖。但規矩就是規矩,他知道違反規則的下場。他咬了咬牙將孩子從櫃子拉了出來,抱在懷裡,將他的臉使勁埋在了自己的胸前。他想就算這孩子必須死至少要讓他死在溫暖的懷抱裡。
“哥哥,我上不來氣了。”很快孩子便因為窒息而開始掙紮起來,他的小手不停地捶打著任天的身體可惜並沒有用處。
“哥哥,我要找爸爸,他好像很難受。哥哥我呼吸不了了。”孩子的掙紮越來越弱了,而任天的手臂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了。
“乖,很快就好,很快就能看見爸爸了。”任天咬緊了牙,隨著他手臂力道的增加他良心上的痛苦也越來越厲害。他大喊了一聲,一滴淚水順著他的眼角劃過,終於他放棄了,他始終無法敵得過自己的良心,他松開了環抱著孩子的雙手,看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孩子,任天的心裡竟然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一樣輕松。但就在他放鬆警惕之時,男孩突然撿起了地上斷掉的椅子把手,用尖的那端一下子刺入任天的胸膛。
“噗。”任天吐了一大口血,鮮紅的血液迸濺到了男孩因窒息而變得慘白的臉上,那稚嫩蒼白的臉和那一抹鮮紅在這一刻永遠的印刻在了任天心裡。
“原來今天是你的生日...”任天淡淡地說,那深藍色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望著瑟瑟發抖的男孩,他陷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責。他不後悔殺掉一個垃圾,但他卻悔恨自己殺了一個孩子的父親,在他的生日這一天,當著他的面。他不怪男孩用木頭刺進自己的胸膛,甚至覺得男孩這麼做還遠遠不夠。任天作為殺手最大的缺點就在於他的良心。
“對不起。但我必須這麼做。”他伸出手想摸摸男孩的頭,卻被男孩躲開了。烏鴉苦笑,他拔出了插在胸口的把手,丟在一邊。右手抓住了掙紮的男孩,輕輕一發力,男孩只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而最後留在男孩眼中的就是那惡魔胸口那個叼著玫瑰的烏鴉的黑色紋身。
“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