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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藍禮(一) (3 / 3)

“羅伯唐,難道事情是真的?”藍禮凝神一臉的疑惑盯著羅伯唐的眼。

“你應該知道我收到的資訊基本都是真的,我不隱瞞任何細節,在離壽春城大約三十裡的王者大道一處修路工地,一個大清早楚靈王子領著安德雷帶上一隊騎兵,說是找塊石碑,幾個勞工貪心隱匿石碑,還有一件盔甲和一把寶劍,殿下原本是應承交出來就免他們一死,東西交出來後不知安德雷為何轉頭殺了二十五個無辜的勞工,證人就是修路的守衛長,勞工是阿骨朵城主屬地突利領主的人,突利還帶著人攔了探親車隊要緝拿兇手,就在鐵塔城上美江公爵面前。”

“這孩子太沖動了,布魯諾真的不應該讓他出去的。”藍禮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們進內書房談吧,杉迪亞克你去沏兩杯巖草茶進來。”羅伯唐站起身作了個請的手勢,領著藍禮往內書房走去,翹頭案幾上一盞琉璃螢石燈,昏黃的燈光足夠照亮兩個人的影子,沒有主客之分兩張太師椅是特意安置在翹頭案幾前,杉迪亞克送來巖草茶放在太師椅旁的依人幾上,接著走到門口處站立聽候差遣。

羅伯唐目視杉迪亞克一眼,杉迪亞克回應點一點頭,“藍禮大人,請原諒我的謹慎,這周圍已布滿刺客,因為我不想外人聽到我們下面的談話內容。”

“那今晚的談話內容一定是非同尋常的,我可以理解,那請開始吧。”“那我們就從安德雷說起吧,就不考究他為何要殺勞工,說的是突利為何如此大張旗鼓去緝拿安德雷,他就是個棋子,元老院的棋子,大人聽到這裡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還是請你說明白,我不太懂。”“我今晚邀請你過來,談的就是元老院,他們已經失控,我想你比我更明白,順便提一句,你們欠我的債務今年是不可能償還的,除非你能逼迫他們老老實實的交上稅賦,藍禮大人,你明白了吧。”“你還是直接點明,或許我能聽明白。”“既然這樣我就直白說了,我想你,又或者國王是不是後悔當初的義舉,還不如讓無冕王全面收拾他們,他比起楚盾對元老院更有魄力的。同樣我也是很後悔,你奇怪我為何這樣說,我是開始對我的錢後悔,後悔借給你們,之前還是好好的,後面你們和我說有困難,於是我連利息都減免。”

“羅伯唐,你怎麼會後悔呢,半個銅幣的利息都可以算到的人,怎麼會做捨本生意,這二十年你從王國得到的好處比起那點利息不知多少倍。”藍禮搶過話頭強硬回應,“不要再繞圈子,我們是朋友,這是你說的,我的朋友你不如直截了當告訴你的意圖。”

羅伯唐聽完臉色一如之前平坦,不因吹來的譏諷變色,“元老院的勢力太大了,國王開始失去對他們的控制,這是你知道的,安德雷就是一個不好的開頭,那二十多個勞工算什麼呢,只不過是一些普通人又不是貴族,突利竟然敢阻攔探親車隊,那可是國王的旗幟,他們在試探國王的反應。如果你能找到國王,請你去告訴他不要回來,我怕他面對元老院的質問說不出話來;更可笑的是你的國王,不知是不是昏了頭要修路,我知道他是什麼意圖,一馬平川是好事,可這是把雙刃劍,屆時那些領主的騎兵跑得更快;昏頭的不只是修路,還把修路和元老院的理事一職掛鈎,應承他們種種條件,這國王越來越不像國王,像個市場上討價還價的商人。”

“羅伯唐,你們家族是誓言效忠王國的,這話是不能從你口中說出的,國王不是你的籌碼,請你記住!”“藍禮大人,你生氣了,是對我的話生氣還是對國王現在的處境生氣呢,可我說的都是實情,你也是知道的,為何不能坦然相對呢,當然你把我的話轉達給國王,他會賜我死罪,我也願意為我的正直而死,請吧。”

死水的湖面總被風不經意吹動的垂柳梢掠過,漣漪騷動按捺不住的湖的心髒,藍禮的心就是那顆湖的心髒,他站了起來踱步,翹頭案幾上的一尊彩鑽貔貅鑲嵌貓眼石的眼緊盯住他,久久後吐出一句話,“說吧,我倒是想聽聽你想怎麼幹?”

“非常樂意為大人效勞,請坐下喝茶吧,你總是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你知道我老了眼睛不禁用。”拿起玲瓏茶杯泯了一口茶,待到藍禮坐下後羅伯唐又道,“崖陽城,一個不大不小的城,離國王不遠,崖陽城城主胡特既是國王屬地的領主,也是我的老朋友,據我瞭解他拖欠國王的稅賦的情況是最嚴重的,並不是他拖欠的錢多,數字當然是在你那裡,是時間之久,一個能借口長時間拖欠稅賦的人,他的背後還有更多以他為藉口拖欠稅賦的人,那都是元老院的人。如果你們能立刻對崖陽城動手,武力迫近他們把拖欠的稅賦交上來,其他難題就會迎刃而解的。”

“我非常不明白,為何你如此關心國王?”“藍禮大人,好像我說的話就是你的心頭話,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的?我關心國王並不是擔心你們還不了我的錢,對於你們我還是有信心的,但我更怕元老院裡的人不還錢,他們欠我的很多,他們對我說收成不好,又說最近買了幾個蛇女,你知道蛇女吧,就是西部那個人販子到處兜售的玩物,還說兒子要娶妻,可這些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借錢不是為了聽這些話的,種種藉口拖欠毫無廉恥的賴賬。”“我終於知道你的小算盤,半個銅幣大人不會這樣好心好意的,我差點以為你轉行做善事了呢。”藍禮說完把茶杯一放,想起比熊的話,被吐口水的人總是有他被吐的原因。

“你們也是有好處的,我知道國王的軍隊不是隨便能用的,要付出代價的,作為回報我減免你們今年一半的債務,你們又可以收回崖陽城稅賦,一舉兩得的好事,我從來不會虧待朋友的。”“你忘記元老院了,若是他們同樣武力幹涉怎麼辦?”“怎麼辦?藍禮大人,國王的軍隊打著收取拖欠稅賦的旗號,他們膽敢武力幹涉就是叛逆,這個你問國王去,問問他怎麼處理。”“羅伯唐,你是個謹慎的人,我同樣也是,我說的是如果,你還沒有回答呢?”“難不成你告訴我國王的軍隊打不贏領主的人,當然也有這個可能。若是有這種可能,我肯定告訴你,作為你們的朋友,還是二十年前的老話,接收我這個朋友好意,二十年的交情這次我免息,事情到了現在的狀況,或許二十年前你們就應該接受我的建議。”

“或許?”藍禮重複一聲,回憶如流星閃過只留一片空白,“你寫的那本書呢?”

“原來的地方,你去拿吧。杉迪亞克,你先退下。”“好的,父親。”藍禮轉到翹頭案幾後方的紫杉木書架,一個不是巧手木匠做的木架,就是簡單幾塊木板橫豎釘湊起來,非常粗糙沒有拋光上油的書架,手指頭點點抽出一本發黃的書,扉頁上寫著,“生命猶如流星雨,如果我們沒有時間談情說愛,就請你和我白頭偕老!”

藍禮莞爾一笑,轉身來到太師椅坐下,翻開找到一頁細細讀出,“嫩芽抽出,染碧綠之氣輕盈舒展,輕撫羽翅轉眼化葉,吸清晨露水沐浴陽光,招展春風身薄影斜,楚楚動人人皆憐之。”

“羅伯唐,你本應做個遊吟詩人的,撫馬頭琴輕唱幾首,想必是貴族達官的座上客。”“那是我的理想以前我說過了,我正聽著,不要停為何不全部讀完呢。”“狂風卷沙,晃動樹幹蹂躪枝葉,風不止則心神不定,風停而心神焚滅俱灰,不忍看一眼睹一物,卻未免故地重遊,觸景傷情,嗚呼哀哉,滿目皆是窈窕,化作一筐淚水,盼爾可知,可知!”

“藍禮,為何省略中間專程斷章而讀呢,催人淚下並不是為善之事。”眼睛黏稠而不好眨動,強忍一股悲傷之氣羅伯唐的眼眨動一下,“這麼多年了,從那年開始呢,我想不起了,唯有每年你過來一趟,我方可一解心中悶氣。”

“節哀,都過了這麼多年,承蒙你看得起,每年都讓我看看你的書,我剛才說的或許,何嘗不是你此刻的心情呢。”“藍禮,沒有什麼承蒙,你是我唯一敬重的人,也是唯一可以說得上真心話的人,你二十年如一日無私無欲敬奉國王,和我的愛妻之心可謂不相上下。”

“職責所在不容怠慢!回首過去,或許你說的對,當初真的應該聽你的建議,今日我就不會有如此多的煩憂,或許我不應留給後來人。”藍禮把書合上,拿起玲瓏杯碗深喝一口,茶水傾碗而盡,“夜也深我就不多打攪,請容許我告辭。”

“那好我也不強留,腿腳不好就不相送,我叫小兒送你出去,這裡有幾本我寫的書,作為贈禮,請你笑納,一定要拜讀。”“那我就在此道謝。”

杉迪亞克送完藍禮來到內書房,羅伯唐在看著他的書,“父親,藍禮大人怎麼回應?”

“他在考慮。”“國王那邊會聽他的嗎?”“杉迪亞克,你要知道藍禮大人可不是小人物,他是國王的腦袋,姑且不管他那邊怎麼樣,我們還是處理好我們的事情。”“是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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