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青色的魚鱗石順著石頭的角度,用海獅油混拌沙泥黏合疊砌成房,嶙峋不平的牆面用白頭海鴉的毛貼緊,兩面傾斜的木頭房頂塗抹海獅油林茅燒成灰貼上,最後一道工序用海狗皮覆蓋細如毛發的木筋綁緊,地板是打磨光滑的木板,千島之國的國王耶質舉起魚口金盃,“遠方的客人,為你的到來幹杯!”
“非常感謝國王的熱情款待,除了之前的薄禮,另外還有一個驚喜,請國王一定要收下。”李玫爾多舉杯喝完酒後拍拍手掌,兩個人擔著一個黑色的大包袋走入宮殿這個國王的地方雖小還是稱為宮殿),耶質擺弄開擋在額前紮成一條條小辮子的頭發,不解望著李玫爾多,“開啟包袋!”一個人頭先露了出來,然後是一雙褐色眼睛,一別翹天鬍髭,口卻是被布料堵住,“國王,海盜王三眼骨頭,這是我的另外一份薄禮,一直聽說他搶劫千島之國的船隻,靠岸擄掠你的子民,所以特意送來,請你執國王之名殺了他。”
驚詫聲在女僕們口中傳出來,耶質先前的驚異恢複平靜開口喊道,“貴客,我想你弄錯了,他是我的朋友。”“叫我李玫爾多就可以了,國王你說他是你的朋友,這個我聽不明白。”“先把他放出來,待會我們再好好說說。”李玫爾多揚揚手叫人放三眼骨頭出去,“光頭我說過的,你為何不信任我呢。”三眼骨頭得意的擺動被捆綁手臂鬆鬆彎曲太久的腰骨,“你起過誓,你的性命是我的,少得瑟。”“當然,我很樂意為你效勞,但現在總該讓我喝杯酒,抱一抱女人。”話完摟過一個女僕,青色抹胸羅沙透明可見胸部,三眼骨頭的魔手已經伸了進去。
耶質和李玫爾多對視一眼,“李玫爾多,他總是這樣的,不要管他,我們試試這裡的美食。”上身只穿著獸皮裙的六個男僕抬著一條大魚光腳走進宮殿,手起刀落就著魚身切下薄薄的魚片,女僕雙手捧著金盤接住,李玫爾多手拿起一片女僕捧在面前的魚片,粘了一下金碗的汁水,“這是什麼魚?味道比我試過的都要好。”“滑魚,你那邊沒有的,我這裡也沒有,這魚是謝爾維島附近的,那邊的人從不捕魚,這美味只能由我們來分享。”“謝爾維島?聽說那裡的人很古怪。”“我對這個倒是沒有所謂,反正他們那裡不需要貿易,再說離得太遠,若不是為了這滑魚我是不會讓我的子民去那邊的。”
“那島上的人都是瘋子來的,有一次我只是想靠岸補給,誰知道他們竟然用大炮歡迎我,該死的謝爾維島。”三眼骨頭那邊走了過來插嘴,“光頭,你這樣是體會不到這滑魚的美味,讓我來示範一下。”捧著金盤的女僕躺下,三眼骨頭扯開她的羅沙,把魚片一片一片疊在肉體上,轉過頭望了一眼李玫爾多,李玫爾多拿起另一個金盤的魚片粘汁水放進口裡,邊吃邊說道,“你那次就是這樣想在謝爾維島補給的,怪不得拿大炮轟你。”
落日的餘輝灑在宮殿前的草坪上,峭壁下的海面粼粼波光,遠處的船隻隱約可見,一個少女長發披肩頸戴紫金石串,穿著紫色抹胸羅沙正從石階踏步而上,望見草坪上的三個人又轉頭而下,三眼骨頭喊了幾下,李玫爾多才轉過臉,耶質又說道,“你家族的請求我要考慮一下,畢竟這件事關乎整個千島之國的利益。”“我明白的。”“耶質,其實你不用考慮太多的,這件事符合我們三個人的利益,如果你手下的那幾個領主不同意的話,我會讓他們吃盡苦頭。”
耶質撫一下胸口的紅鑽玉串,“諾蘭,多想想是件好事,你也應該學會,來吧我們進去,不要讓美食等急了。”“國王,你們先進去,我想涼涼風。”三眼骨頭臨走前陰笑偷偷留下一句話,“她是國王的女兒,去搞定她。”李玫爾多拔步急忙往石階那邊走去,一直躲藏偷看的少女看到人來回身就走,沒走幾步被攔腰抱起,她蹬著雙腿卻沒有出聲喊,石階轉彎角處有一草坪她被放了下來,古銅色的臉漲紅起來,“對不起,原諒我剛才的無禮,我想我愛上你了!我是李玫爾多,你呢?”
少女低著頭應道,“氏樂好卡吶貴。”“好長的名字。”少女鼓起勇氣抬起頭盯著李玫爾多的眼睛,盡管那眼睛比她的頭高上一尺,“我名字的意思是美麗的海。”“美麗的海,你的眼睛真的好美,就是藍色的大海,我們可以坐下嗎,你這樣抬頭看我會很累的。”
“你更像一朵花,我應該叫你,美麗的花。”“我還是喜歡原來的名字,或者你可以叫我寶貝。”一個勾心跳躍字眼,湛藍的眼珠,嬌滴滴惹人的嘴唇,李玫爾多撲過去吻她,美麗的海沒有迴避,還有瘋狂的手,瘋狂的全身壓倒,兩個人融成一團。
黑暗中叫喊著來人,卻是沒有人應答,幾絲氣息遊離在幹燥的嘴唇邊,李玫爾多記不得多少天過去,只是聽到死神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年輕時美好的回憶刷過腦海,殘留下一點笑意在嘴角,痛苦殘酷的現實卻如同心頭裡的針刺,眨眼之間便是痛楚一下。
謝爾維神,如果你在看著我,就請你大發慈悲救救我,我的曼利去那裡了,我的玉石去那裡了,你們快點來救救我,我的岳父大人會來救我的,你的靈魂現在何處呢,我也將追隨你的腳步。“挖了一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三眼骨頭,狂風克洛斯不是你可以嘲笑的,聖撕杜暗靈神在召喚你,滾!還有該死的傑維斯,你的背叛會被神靈詛咒的。
懸崖壁上的一個鳥巢,兩只淺灰色白頭海鴉一起驅趕著另一隻想要入巢的深灰色海鴉,“李玫爾多,你看到了那裡嗎?”耶質踏在松軟的海灘上用柺杖指向那邊說道,“主人顯然不歡迎不速之客。”三眼骨頭哈哈大笑起來,“不速之客,難得這樣的理解,那是主人的父親,應該說不速之客就是主人。”
“我老了,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咳咳咳。”海風很大耶質被吹得咳嗽起來,挺直一下佝僂的腰骨,用手撫摸一下胸口,“我的父親在他臨死的時候告訴我一個故事,他老糊塗了,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可是他還是要再說一次,而這個故事就是關於白頭海鴉,咳咳咳。”
“耶質你喘口氣,我來和他說吧。白頭海鴉生出他的兒子們,對的是生出來,等到兒子們將要成年他就把這個巢xue留給他們,飛離巢xue去尋找新的巢xue,準確的說是去搶佔,就像我一樣,有時候他們會成功搶佔,但不是每一個都會有好的運氣,即使搶佔到別人的巢xue,若是主人兇狠的話也會搶回來,但這些都不是重點,聽好了,李玫爾多,當他們沒有希望要返回原來自己的巢xue時,卻發現像個異族被自己的兒子驅趕,正如你剛才看到的。”三眼骨頭腳下的沙坑被用力踩陷下去,耶質望了李玫爾多一眼,“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用白頭海鴉糊牆壁嗎,不是因為它的羽毛是最能保暖,是在懲罰他們的無禮。李玫爾多,你已經做了糊塗的決定,我無法幹涉也不能幹涉,不是因為我的外孫,就是我的外孫你也不能現在封他為克洛斯。”末了用柺杖著力打著沙灘,接著一聲嘆息,“李玫爾多,趁現在還來得及去挽回這一切。”
“李玫爾多,我們相識這麼多年,你知道我只會嘲笑你的。”三眼骨頭腳下的沙坑越陷越深,莫入他的靴面,他望了一下平靜的海面,一些翻滾的浪花,“挖了一個坑,把自己埋了進去,夥計,祝你好運吧。”
岳父大人臨死前講了一個故事給李玫爾多聽,自從那天後他真的死了,李玫爾多再也見不到他唯有在葬禮上,全身塗滿香油的耶質簡單躺在鋪墊海草的木板上,眾人向他撒花後推木板入海中,李玫爾多目視著他的離開,沉默思索著如同那天在海灘上一樣,身邊還是三個人,只是兩個站著,一個睡著走了,國王皮羅走過來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感謝,就是簡單的一句話他走開了,轉而走向克洛斯楓客熱情攀談起來,三眼骨頭瞟了那邊一眼,“夥計,我們也會去的,希望我比你早點,因為我的性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