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戰一直從淩晨打到入夜,疲憊的雙方暫時休憩,驚醒的神族大軍終於知道要出動,風燈橋這邊接力鐵塔城的攻城戰,趁著夜色迷漫跑到橋中間卻被發現,為首的統領有恃無恐使用神技攻擊,迎戰的騎兵紛紛落下,黑河西岸的杜澤守護大軍得令搭箭就射,神力縱使再厲害也難敵萬箭齊發,急忙退回去命令騎兵加速沖擊,狹窄的橋面根本不是進攻的好地方,幾次進攻後無果唯有退回東岸。
看到雷東多和藍禮的到來呂相沒有好臉色,作為鐵塔城的城主美江公爵對兩位乘船渡河過來的貴客,則是表現出應有的熱情,沒有太多寒暄直奔主題,會議室當初的四個人現在還是四個人,說起阿骨朵的悲涼收場藍禮嘆息,拿出國王的詔令宣讀,對於一個死人來說什麼忠貞愛國英勇不屈都是假的,他已聽不到或許死神會告知。
李普頓沒有再參與會議,託詞是兒子剛逝心情難受,幾個人均出言表達對這件事的理解,說起鹹水城呂相又是一臉憤慨,神族歷代戰亂之時鹹水城的城主都會適時病重,待到戰亂結束這城主就會病癒,異常的巧合令人無法相信,至於出兵之事鹹水城更有理由推託,神族初入黑鐵大陸香威一族是在日不落堡壘投誠而來,神王恩賜公主下嫁,更是詔令鹹水城的軍隊只能守護鹹水港之用,不可出境一步;既然鹹水城可以如此藉口,那麼拜耳城一樣有理由不出兵,起初協議日不落堡壘投誠的其中條件之一就是拜耳港是人族守護,鑒於一個如此大的港口沒有神族的守護力量,又不能破壞協議特意鄰近拜耳港新建一座城,就是拜耳城,詔令古杉樹家族守護永不能出境一步。
古杉樹家族是黑鐵大陸神族幾大家族裡最低調的,不因戰功只因是神王的近身侍衛長受封,當然會招來異議,於是古杉樹定下嚴謹的家訓,不容許子孫後代在外張揚,因為這個緣故五百年來很難看到古杉樹家族在黑鐵大陸出現,而這個家族對拜耳港的守護職責卻是半就半推,名義上是管轄著實際上又是放開手不理會。美江公爵和呂相對視一眼,眼神交流著是誰開口問起關鍵,兩個來客已是明白,藍禮作為國王的代表把戰略說了一下,一直都是沒有太多話的雷東多點頭作為肯定的回應,呂相沒有接話倒是美江公爵回話,“既然藍禮大人如此說來,鐵塔城的戰士一定會盡力去死守,以我和呂相城主的兵力,若是補給及時,守上一年半載還是可以的,另外我們還有一個請求,呂相城主你來說吧。”一半是客氣,一半是幫呂相應承藍禮的戰略,還不知他心意如何,後面的話必須由他來說才妥善,被綁架的呂相已是寄人籬下由不得動彈無奈開口,“目前兵甲的受損程度嚴重,我們需要國王的支援才能支撐這個戰局。”
藍禮和雷東多對視一眼透露著迷惑,雷東多金口終於說話,“你們只是打上一仗,這激烈程度我從信中已得知,只是呂相城主說起這兵甲受損我甚是不明白,還請指教。”呂相本來對國王城已是不滿,聽及這番回話沉臉不語,美江公爵還是解釋一番,“不說攝政王不明白,我們也是很迷惑,這些兵甲都是新打造的,鐵塔城的是,日不落城的也是,話說太多也是難以解釋,不如兩位看看吧,來人。”
會議室侍從得令去召喚兵器後勤司司長,手上拿來兩個劍和兩張盔甲,“藍禮大人,攝政王,你們請看。”雷東多拿起一把劍,劍身光亮沒有任何崩口卻是劍口處斷一下截,說出的話顯示著他的老道,“這是削鐵如泥的烏鋼劍,剛在戰場上打過一仗下來的。”美江公爵拿起另一把卷口的劍說道,“攝政王你看得很準,而這把是用久的,可惜這新鑄造的劍不如舊劍,還有這盔甲同樣道理,即便杜澤逆賊同樣是烏鋼鑄劍,你們看砍了幾下就是開裂,煞是費解。”
不止是神族在討論著兵甲的事情,杜澤這邊突利也收到後勤武器司的回報,所有人遇到的問題都是一樣,這些新鑄造的兵甲不經用,特別是攻城炮連續炮擊過後炮身松軟極易炸膛,歷史往往是人制造的,有意或者無意,韋煞塔羅是無意製造出這一段歷史,摻假只是為了坑錢卻是沒有想到給戰爭帶來難題,同時又給史學家跳躍的思維,這群專家提出一個新觀點:正品往往要用戰爭來檢驗!
經過一番思慮和討論之後確認出元兇,戰爭雙方把矛頭指向韋煞塔羅,那個為錢不擇手段的人,手撕韋煞塔羅是可能的,只要他膽敢出現,可此刻的韋煞塔羅在北方之境逍遙痛快,整天和喜陽整天尋歡作樂,根本不知道遠方的大陸有如此多人咬牙切齒要誓殺他,真可謂好人不一定有好報,但壞人一定會逍遙!
假貨禍亂戰爭,可戰爭並為因此嘎然而止,進攻鐵塔城的杜澤大軍日益減弱攻勢,不知是因為兵甲的問題,還是已是冬天到臨無心攻擊,圍城之勢慢慢減弱,鐵塔城大軍也不敢輕易出城挑釁,僵持之時一直從攻城之日持續到北方的冷鋒悄然飄至,此刻已是十二月十五日,差不多兩個月之久。
小雪變成大雪肆意飛揚,中原的喜河河水已在結冰,再往下就是黑河,流向鹹水城的白河並未受太多影響,船隊陸續從港口運輸補給到鐵塔城,只是靠近壽春城這段需要稍作鑿冰方可通行,而杜澤大軍一方面依靠著遠途運送而來的補給,更多的是搜刮中原地區和西部各個小領主,除了補給突利還下令徵兵擴充軍隊,畢竟在嗜血之海杜澤大軍陣亡不少戰士,溪水親王對徵兵的做法提出異議,認為烏合之眾根本難以託付大任,話完被突利冷言叱喝,還好江水親王一旁圓滑二人才沒有再起爭論。
出了軍營的溪水親王聽及斥候稟告,說是發現野狼族在作亂,氣頭上不顧圍城的職責私下帶著一個軍去圍剿,野狼族盡殺逃命而回的狼千刀向突利告狀,原本野狼族是在黑河東岸作亂,被神族大軍派兵追剿往壽春城而去,在喜河南岸幹了幾票之後蹤跡敗露,被追逐著再往上差不多臨近喜河城,無奈冒險踏冰面渡河回到中原,勞碌之際沖入一個領地燒殺搶掠,好巧溪水親王的大軍駕臨,一舉滅了這群野狼族。
突利聽完這段長話,走到狼千刀面前站定,面具背後的臉驟然猙獰,厲聲喝道,“我問你,神族看到你渡河沒有?”“看到了,他們追了上來,只是不敢過河。”突利手起刀落狼千刀的人頭彈到地上,好好的計劃不經意中被狼千刀洩漏,這個地點的冰面可以硬實足夠承受騎兵重量,那是他無意中發現的秘密,再加以幾天時間那裡更加硬朗,杜澤的全部大軍就可以秘密通行殺入大陸南部直去國王城,而內心裡卻是希望那看到的神族不要回去稟告,但兵法上是不能期待敵人犯錯,立刻下令全軍急行軍前往渡河。
渡河點河岸兩側長滿蘆葦,此處的河面比起其他地方要寬,河中間一顆似蛇的石頭,附近的人叫做蛇頭,踏冰面渡河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行為,若是冰面脆弱即刻下水,即使不被底下未結冰的水沖跑,單是冰水的浸泡足以奪命,強行渡河的杜澤大軍和神族大軍不期而遇,導火線就是狼千刀不經意的渡河之舉,杜澤王朝和神族王朝的蛇頭戰役打響,史學家分析這次戰役的結論就是:對戰雙方都以為自己掌握一個秘密,可惜這個秘密不經意走漏風聲,引起的恐懼促發戰爭提前打響。
一場勢均力敵的戰役,人數上杜澤大軍佔據優勢,可雷東多的二十萬精銳部隊是他們的噩夢,還有國王城的二十萬大軍雖說不上精良,由於帶兵將領比起四城要多,神力作戰能力更強,突利自恃武功了得神力無敵,欺負雷東多年老可略勝一籌,而其他神族將領見勢不好迎上幫忙,單拳難敵眾手,退回己方陣營稍作喘息,得了先手的杜澤後續部隊不停透過冰面接力,蛇頭石盯著南岸的戰場,那裡已成為絞肉機,騎兵沖擊步兵跟隨弓箭四射,從下午時分到夜幕降臨點燃火把,一直在打鬥血肉模糊,黑土大地染成紅色。
從壽春城趕來的增援雖少足夠攪亂戰局,士氣大增的神族大軍趕著杜澤戰士回到喜河北岸,趁勢掠殺窮追不捨,沒有人再理會風燈橋,湖水親王看守不住職責,因為已有增援的傳信,雖然不是突利的,但根本不會考慮軍法,這性情中人唯一做對的事情,改變了戰爭的勝負,留下少量人馬領著大部隊急行軍趕到,正好碰上追擊過來的神族大軍,迎著沖殺過去戰局再次逆轉,殺到翌日曙光之際神族大軍又被趕回南岸。
突利和雷東多等神族統領已是拼完神力,沒有神力的神族就是人族,唯有靠實力和意志去贏得戰爭,胸口很悶中了幾擊攻擊一口熱血噴出,突利根本顧不上傷勢和神族士兵絞殺一起,雷東多這邊好不上半點,畢竟是年老不及青壯之人,早是吐出血塊捂著胸口強忍著傷痛被一群騎兵守護著,看著混亂的戰局不由叫罵,“美江和呂相這兩個混賬去那裡了。”美江公爵收到增援的飛傳信是想出城,城下的包圍已是鬆鬆散散不堪一擊,可呂相阻止這次的行動,“老弟,就我們兩個人在這裡,不妨說上實話,上次潰敗你想過其中緣由嗎,坦白說,一是我們輕敵,二則是國王城根本沒有把事情放在心上,這場仗輸得不盡是我們,還有整個神族,事到如今就讓他們打個生死,我們好在這裡看熱鬧,就像他們對我們一樣。”
美江公爵思慮一下回應,“可這是關繫到整個神族生死存亡,我們不能無動於衷。”呂相哈哈一笑,“什麼神族生死存亡,都五百年過去,我們和人族有何區別,或許在他們眼裡我們更像是人族,縱觀這五百年歷史,人族覺得我們有何不同,我記得祖輩還嘮叨過,當年神族一統大陸可是受到人族歡迎的,他們對杜澤舊朝早已失去擁戴,即便再回來統治又如何,或許這裡的子民會更想念我們的,還是留下實力儲存自己吧。”
喜河冰面不堪來往的拉鋸戰嘶嘶聲裂開,還在河上的戰士化為古人永存英勇之名,正是因為這個關鍵時刻的出現兩支瘋狂的軍隊沒有把子彈都打完,隔河相望的戰士因為疲憊,因為傷勢不由自主屁股著地,倒在地上仰頭望天,純白的雪花是和平使者帶來的,看著看著傷勢過重的戰士睡覺了,他們再沒有醒過來,和遍地的死人被白雪覆蓋,蛇頭戰役的勝負在史學家嘴裡有兩種說法,一是不分勝負,二是杜澤大軍小勝,但更多疑惑提出,是誰主宰這場戰爭,一天一夜無休止的瘋狂砍殺,完全就是力量的對抗,時間的對抗,意志的對抗,毫無智慧唯一的策略就是把敵人擊倒,最後的解釋是五百年的怨恨造就這一場悲涼的戰爭,刨根究底的學術派則是把責任歸咎突利,是他的報複的陰影之心引導怨恨而來!
戰局又回到起點,試圖嘗試過跨過冰面的人被河水沖走,除了蛇頭那點其他都是薄冰,鐵塔城接著被攻城,惱怒的雷東多下令停止補給,即使再多豪言壯語也擋不住日夜轟炸,呂相勸說之後鐵塔城守軍借水路逃離到壽春城,自此中原大陸皆歸杜澤王朝,風燈橋被重重把守,杜澤大軍和神族大軍隔河相看,一直熬過寒冬直至春歷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