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馬蹄不停,終於在翌日清晨抵達瓷裕鎮的漢白玉牌樓下。此時,八大家族被族長派來的老僕人們早已等候多時。
站在冬天的冽冽寒風中,八位老僕人即便穿著厚厚的棉襖子仍凍得瑟瑟發抖。他們縮脖子在襖領子裡,雙手互揣在袖子裡,嘴唇青紫、大鼻涕吸溜吸溜的,打個噴嚏都覺得眼冒金星、視線暈花。
“鐺鐺!鐺鐺!鐺鐺!”
銅鈴聲由遠及近,八位老僕人頓時精神起來,不怕冷地伸長脖子眺望。瞧著馬車確實是慄氏中正府的,他們興奮地拿粗棉帕子擦掉大鼻涕,狼狽又慌張地整理儀容。
“鐺鐺!鐺鐺!鐺鐺!”
馬車駛近,八位老僕人紛紛跪下迎接,齊喊“恭迎慄大姑娘”。同時,馬車穩穩從他們身邊行過,朝著衍盛堂的后街而去。
沒有因被忽略而不喜,八位老僕人爬起來,抖落棉袍子上的塵土,互相揖禮道別後,以最快速度趕回各族的中正府去向族長們稟告。
馬車裡,安然熟睡的小姑娘被剛剛的喊聲吵醒,兩條纖細的小胳膊從狐裘大氅伸出來,無意間觸碰到柔軟的布料。
“師父,到家了嗎?”
“沒呢。睡吧。”
“記得叫醒我。”
“好。”
兩條小胳膊懼冷地縮回去,翻個身裹緊溫暖柔軟的狐裘大氅,繼續呼呼大睡。
龍眸寵溺地凝睇小姑娘恬靜安然的睡顏,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裡她能依舊如此恬靜,希望她不會被那些餓狼們分食入腹,希望她能強大到足以反抗那群餓狼兇獸。
從袖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在小姑娘的鼻前晃動幾回,確保她不會被驚醒。
此時,馬車停下來,負責趕車的侍童小左稟告:“主人,已經到了后街的東後門,是否將馬車趕入東夾道?”
“不必。”
諸葛弈用赤色西洋紗罩住海棠的頭,又用狐裘觀音兜帽戴在她的小腦袋上保暖。連同厚厚的狐裘大氅一同抱起,彎腰走出馬車。
“主人!”
“畫師先生安好。”
陳嫫嫫福了禮,看向被抱在諸葛弈臂彎上的小姑娘,急切道:“大姑娘怎麼了?可是傷疾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