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娘是……慄夫人……逼死的?”
慄海棠撲到陳嫫嫫身上,掐住她的脖子嘶吼著:“你再說一遍!我娘是誰逼死的?啊!”
陳嫫嫫大口喘著氣,說:“慄大姑娘,老奴沒騙你,慄夫人身邊的王嫫嫫說漏了嘴。老奴聽得真真的,那日慄閆夫人被慄夫人送來奩匣閣之前已經有了逼死慄閆夫人的打算。”
“海棠妹妹,她胡說!別聽她胡說!”
慄君珅衝進來一把拉起慄海棠,像嫌棄乞丐一樣抬腿把陳嫫嫫踹向銀杏樹下。
“嘩嘩!”
銀杏樹被撞得殘留過冬的落葉如雨瀑傾瀉,拂過陳嫫嫫的身上又被初春的掃地風吹揚到院子四處。
慄海棠強忍淚水瞪著撞昏迷的陳嫫嫫,儘管被慄君珅緊緊抱著,她的身體仍止不住顫抖,滿腦子裡都是陳嫫嫫那句輕飄飄又刺骨扎心的話。
“母親是慄夫人逼死的……母親是慄夫人逼死的……母親……母親……”慄海棠瞳眸失神地盯著天空輕輕呢喃,像沒有魂兒的木偶重複著:“母親是她逼死的……母親……是逼死的……她呀逼死的……”
“海棠,你不要相信那老奴的話,她是慄燕夫人安排在你身邊的人。如今慄燕夫人和慄夫人反目成仇,慄夫人怎會輕易相信陳嫫嫫呢?”
“海棠,不要相信她,她騙你的。”
“海棠,你好好想想,她一直被你囚禁在後院的柴房裡,怎麼有機會知道慄夫人逼迫你的母親呢?她一定是聽到些風言風語才會臆想出來,讓慄夫人來頂替她綁架你的大罪。”
“海棠,不要信她的鬼話,她是為了自保啊。”
慄君珅恨自己來得太晚,沒能阻止陳嫫嫫胡言亂語。他抱起失魂的海棠跑進奩匣閣,對著被嚇呆的烏銀鈴大吼:“快去無心院找畫師先生過來!”
烏銀鈴膽小地後退一步,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能出去。我,我也不知道,無心院在哪裡。我……我該怎麼走?”
慄君珅氣得橫了烏銀鈴一眼,抱著海棠去二樓的臥室,大聲喊:“楊嫫嫫,快去找子伯兄過來。”
楊嫫嫫慌慌張張地答應著,一溜煙地跑去西跨院。
烏銀鈴呆呆地看著剛才滿院子悠閒的老婆子和丫鬟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誰都不告訴她該如何做。她急得搓手,看到聞訊從後廚院跑來的李嫫嫫,急忙攔住說:“李嫫嫫,我該做些什麼?”
李嫫嫫打量一眼,拉著烏銀鈴便往二樓臥房跑,“你是個姑娘家,正巧能幫著大姑娘換衣服。”
“好好好。”
能幫上忙,烏銀鈴安心跟著李嫫嫫去二樓臥房看慄海棠。
此時,慄海棠呆呆地坐在拔步床上,任慄君珅苦口婆心地勸說都沒用。她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悲、不知痛。
“海棠妹妹,你要想想陳嫫嫫為何綁架你,她不過想挾持你來換取解藥。”慄君珅半跪在海棠的面前,伸手想握她的小手又不敢,只能握緊成拳放在屈起的膝上,擔憂地凝睇失神中的小姑娘。
思緒紛亂,她不是沒有聽到慄君珅苦口婆心的勸說,只是她心底在糾結著該相信誰?該懲罰誰?
“慄大姑娘,我服侍你洗個澡,腦子裡能清醒些。”烏銀鈴上前來跪坐在地上,心疼地看著慄海棠,柔細聲語地說:“我以前在家的時候,看到我娘被人欺負就跑去大吵一架。等回家後泡在浴桶裡,身上的傷不疼了,混沌的腦子會慢慢清醒。”
“你說得對,我的娘雖然不在人世了,可我也該學著你的樣子去大吵一架,然後泡在浴桶裡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