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禮被問得一愣,恍惚間明白慄海棠的問話。他面色赧然,眾目睽睽之下不知該如何開口。
“姨娘真是不要臉的,為了保命毀我清白是何居心?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幾時見我腹中有孕?”莫妍秀抵死不認,反咬一口,讓撲朔迷離的疑團反而得到印證——周姨娘未說謊。
“妍秀,你……”
莫二夫人激動地險些昏死過去。身為主母,即便庶女犯錯,她也有教管不嚴之責。尤其關乎女子的貞潔之事,若一個姑娘有此流言傳揚出去,整個氏族的姑娘們將全部淪為笑柄,未來談婚論嫁時亦會遭遇百般刁難。
“奇恥大辱啊!家族不幸啊!”
站在角落裡的莫族長忽然仰天大哭,滿面悲愴、老淚縱橫。他蹣跚著一步步走向院中,躬腰半蹲在莫妍秀的面前,聲如泣血般質問:“你到底有沒有……有沒有懷上閆禮的孩子?”
“族長大伯,我……我……”
莫妍秀吱唔的不敢回答,淚眼偷偷瞟向站在西簷廊下的俊朗少年。
這一眼足夠讓莫族長閉上嘴巴,他慢慢直起腰,顫抖的手伸向執事嫫嫫,氣沉丹田地大吼一聲:“給我!”
執事嫫嫫略微猶豫,看了眼趴在杖凳上的莫妍秀,將扛在肩上的家法杖穩穩遞給莫族長的手中,叮囑:“族長老爺,行家法杖的規矩你是懂的,望族長老爺別辱沒了莫氏祖先、辱沒了莫氏家法。”
“嫫嫫放心,老夫謹遵家法規矩,不敢違逆。”
莫族長握緊杖板,雙臂高高揚起,勢大氣沉地揮下杖板重重砸在莫妍秀柔嫩的背。
“啊——!”
莫妍秀淒厲尖叫,這一下遠遠重於執事嫫嫫打的那三下板子。她感覺到脊背火辣辣的疼,貼著杖凳的肋骨碎裂般的疼,心臟更如針扎似的每跳動一下都刺痛一下。
“族長大伯,我沒有!我沒有……嗚嗚,我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族長大伯,求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莫妍秀哀哀慼戚的為自己辨白,一雙淚眼仍不甘心地看向西簷廊下的俊朗少年。她恨啊,明明做錯事情的是兩個人,為何挨刀子的時候只有她一個?
莫族長心知莫妍秀期待著什麼,可惜那個闖禍的少年遲遲不肯出面阻止。神女有心、襄王無意,莫妍秀終究要獨自承擔兩個人犯下的罪孽。
“不知羞恥的賤人,你今日丟盡莫氏族的臉面還不夠嗎?我……我打死你!”莫族長再次高高揚起杖板,這次他鐵了心的處置莫妍秀,就算打不死她也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
慄海棠給楊嫫嫫遞個眼色,楊嫫嫫立即閃到莫族長旁邊奪下家法杖。
“奉先女,你這是何意?”
“莫族長先別急著斬草除根,畢竟莫三姑娘不承認她腹中有子。萬一周姨娘為護犢心切撒下彌天大謊,莫三姑娘頂著汙名苟活於世,縱然保住性命又有何用?”
“況且族中有毀清白的姑娘,對全族的待嫁小姐們亦無好處。今後談婚論嫁總要講究門第和聲望,有個同族的汙名女在前擺著作幌子,讓莫氏族中的各家姑娘們如何自處?”
慄海棠一席話說到莫族長的心坎兒裡,他剛才想一杖板打死莫妍秀也為了保住全族姑娘們的未來。
莫族長揖禮,無奈道:“奉先女,依你之見,老夫該如何處置這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