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寒風掀起屋頂瓦當摔落在屋簷下,還有院子裡幾株秋海棠也遭了殃。枯枝散亂交錯,有兩株連根拔起橫躺在院中央。
尉遲歸整夜守在諸葛弈的床邊,反覆確認毒發的情況有所好轉,才再次施針舒通閉塞的經絡,又用新煉製的金創膏替諸葛弈治好手指的裂傷。
經過一夜的調息,翎十八已恢復七成體力。天未亮時在一樓的寬敞大堂裡打了一套五禽拳,頓覺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老管家見翎十八精神了也暗暗松神,取來一個大箱子親自抬進堂屋,說:“翎爺,這是你吩咐從庫房取來的虎皮。”
“嗯。”
翎十八讓老管家開啟箱子,掀開蓋在上面的紅綢布,裡面一張完整的老虎皮被疊成四方塊,兇猛的虎頭壓在四方塊上方。
“把這東西送去瓷裕鎮,交給海棠。”
“送給小主子?這麼好的虎皮恐怕會招來賊人,翎爺還是送些別的東西吧。”老管家小心建議,這東西實在不該送給小姑娘。誰家小姑娘會喜歡兇猛野獸的?不嚇哭就算萬幸了。
翎十八擺手,笑說:“這東西當然不能給她,她一個姑娘家家的留著一張虎皮嚇唬自己嗎?這張虎皮是讓她送給慄氏二老太爺的壽禮。”
“壽禮?”
老管家心疼了。這麼好的虎皮是西域絕情城主送給活死人的貢品,諸葛弈因為喜歡狼和狐,才將虎皮送給翎十八。現在翎十八竟將虎皮轉送給慄二老太爺?
“翎爺,老奴聽聞那老頭兒今年快七十歲了,萬一看到虎皮被嚇死了咋辦?”
“若真嚇死了,慄家兄弟肯定會送更多的謝禮給我呢。”
翎十八暢懷大笑,想到慄二老太爺的懷裡揣著慄氏老族長的遺書,而且那遺書還是假的,他就覺得心情愉悅。
老管家肉疼地看著箱子裡的老虎皮,越發覺得翎爺很敗家呢。主人什麼時候醒來?主人若知道翎爺送老虎皮給慄二老太爺作壽禮,必定不會答應的。
“諸葛兄醒了。”
尉遲歸下樓來,擦擦額上的汗。他已盡最大努力讓諸葛弈平順度過毒痛的艱難一夜,希望明年春天毒痛時,他已煉製出解藥。
翎十八吩咐老管家儘快派人送老虎皮,一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梯去了二樓的西臥房。看到諸葛弈已經坐在床上,床前跪著一位蒙面的黑衣影衛。
“阿弈,出何事了?”
“去吧。”
諸葛弈一揮手,蒙面黑衣影衛立即繞過屏風悄悄離去。
翎十八坐到床沿兒為諸葛弈掖掖被角,問:“還好嗎?要不要我準備金棺材?”
“不必。”諸葛弈無力一笑,“幸好尉遲歸來了,否則今夜也許是我的死期呢。”
“嗯,尉遲少年著實不錯。”
翎十八點頭,喚著老管家去準備上好的客房給尉遲歸歇息。
老管家臉色微凝,稟告:“主人,翎爺,尉遲公子已帶著虎皮返回瓷裕鎮。他留下兩瓶藥丸,讓老奴每半個時辰看著二位爺吃藥。”
諸葛弈點頭,接過老管家手裡的兩瓶藥丸子,說:“我之前的懷疑是真的,煉出剋制美人噬毒痛的藥丸子不是尉遲歸,而是琉女子。如今琉女子瘋癲,再無法煉藥。尉遲歸將所有的藥丸子送來,看來是想讓我來想辦法吧。”
翎十八擔憂問:“你能行嗎?你現在的身體太虛弱,實在不宜久思。”
“久思成疾又如何?我已病入膏荒,不怕死。”諸葛弈將其中一瓶交給翎十八,“在我煉製出解藥之前,你好好的。”
“你也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