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更深,無風無雪,唯有刺骨的寒凍得臉皮僵硬、鼻頭泛紅。站在高高的城門樓上眺望鎮外的夜色,有種身在天上俯瞰人間的錯覺。
鎮東城門樓的大門已關閉,禁止任何人通行。與此處相同的,還有鎮南和鎮北的兩處城門。
想到熱熱的土炕,暖和的被窩,美美的睡一覺,慄海棠懊悔自己不該武斷地答應某個人來這兒欣賞什麼美景。
“我數三個數,再不來就回去了。”
慄海棠喃喃自語,四下觀望連個巡夜打更的人影子都沒有。她對雙手呵出一口氣,數道:“一。”
再看看,沒有人出現。
“二。”
再等等,依然沒有。
“三。走!”
轉身,邁步……
“哼!你終於捨得出現啦。”
“奉先女急什麼,一會兒好戲上演,再等等。”
慄二爺提著一個鐵籠子徐徐而來,籠子裡有燒紅的炭。放在身邊能感受到炭火的烘烤,暖暖的很舒服。
慄海棠伸出僵冷的雙手靠近鐵籠子暖暖,說:“你捎來訊息說今夜有人要出逃,到底是誰?”
“耐心等等,他很快就出現了。”
慄二爺賣關子,把自己背上的包袱開啟,取出一床厚被子蹲下來從她的腰往下包裹,說:“雪融時寒氣刺骨,雙腿最易受凍,你還年輕落下病根兒就不好了。當年我家的一位小姑姑因犯錯被罰跪佛堂,凍得雙腿殘疾直到死再沒站起來。”
“慄二爺的這位小姑姑是庶出嗎?”
“是。”
慄二爺站起來,背對著她凝望遠方的夜,嘆道:“小姑姑雖庶出,偏偏脾性剛強。她自幼立志如男兒般學道經商,老祖父本欲隨她的心願,誰知老祖母家教森嚴不準姑娘們拋頭露面。小姑姑沒能如願,落下殘疾後終日困守在閨院醉酒笙歌,年紀輕輕便油盡燈枯,早早的去了。”
“慄二爺為何對我說這些?”
慄海棠不明白慄二爺憶往昔的目的是什麼,況且慄氏族的一個未嫁庶女之死如家常飯一般平淡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