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知道要害你的人是誰嗎?”
“嗯。我還沒傻到任人擺佈後,仍分不清忠奸邪佞。”
慄海棠淡淡一笑,幾分悲愴、幾分失望、幾分無奈。
劉二孃跪下,愧疚地說:“大姑娘要治我的罪儘管來吧,千刀萬剮我絕不吭半聲。”
“你是個有骨氣的人,我敬服。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為何偏偏選中你來做這件下藥的事情,而不是李嫫嫫?”
“因為我是廚娘,下藥更順手。”
“錯!正因為你是廚娘,最先被懷疑的人便是你。”慄海棠悵然失神,盯著床幔上的幾個香囊,嘆道:“父說:天下之大危之圍、安之圍。看似最危險的地方,實則最安全的。”
劉二孃微蹙眉心,她聽懂了小姑娘的意思,卻不明白小姑娘為何願意饒恕她。正待開口詢問時,又聽到小姑娘感嘆。
“我身邊的人除了你和李嫫嫫是外面派來的,明裡暗裡不知藏著多少師父、翎爺、秦五爺和凶煞婆婆的人。”慄海棠稍稍動了動,半趴在床沿兒湊近劉二孃,小聲道:“你可知你們的一舉一動早已在某些人的窺視下。”
劉二孃並不畏懼,但她仍執著於自己的疑惑,疑問道:“大姑娘是如何猜到下藥的人是我和李嫫嫫?”
“呵呵,你們太看重我的年紀,卻忘記我一直以來和什麼樣的人鬥,在其中又學到多少東西。”
慄海棠倚回堆疊的高枕頭,繼續盯著床幔上的香囊。
劉二孃此刻才察覺小姑娘一直盯著香囊,忽而明白她和李嫫嫫露出的破綻。頓時暗生一抹自嘲,她終於明白自欺欺人的道理。
“大姑娘聰慧,竟一眼識破我們的詭計。”
劉二孃不得不佩服小姑娘的眼力。幾個香囊罷了,竟被看出破綻。
慄海棠搖頭,苦笑道:“我也是剛剛發現的,否則近幾日怎會變得不是我自己呢?劉廚娘,真正引我懷疑的正是你的那粒藥丸子。”
劉二孃釋然輕鬆,叩首認罪,說:“事已至此,多說無易。大姑娘如何懲罰,我皆認罪。只是李嫫嫫被矇在鼓裡,請大姑娘饒恕毫不知情的李嫫嫫。”
“劉廚娘,在我治罪之前,你能告訴我真相嗎?”
慄海棠殘存一絲期待,希望劉二孃是被人脅迫的,絕非自願謀害她。
劉二孃搖頭,很堅定地說:“是我一人所為,請大姑娘別冤枉無辜的人。”
“好吧。你不願說,我不勉強。”
慄海棠慢慢下滑,平躺回床上。她呆呆地盯著床幔的香囊,幽幽地說:“烏族長真是不讓人省心呀。不挑唆自家姑娘對我下藥,偏選中你們兩個。看來我又小瞧烏族長啦,他的鬼心眼兒確實比別人多太多。”
劉二孃瞳眸微閃,更加疑惑慄海棠是如何猜到烏族長的?
慄海棠輕嘆,呢喃輕語:“銀鈴與別人不同,她本本分分地留在奩匣閣、留在我的身邊,甚至甘願以命相付做我的傀儡,她對我的忠誠是任何人比不過的。”
劉二孃面帶微笑,誠肯地說:“大姑娘這般看重銀鈴姑娘,也是她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