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棧離開,諸葛弈和翎十八、秦五、無言公子辭別,他要悄悄返回客棧去接海棠到寒館宿夜。
客棧的東院雖禁止外人入內,但她和青蘿住在裡面實在不妥當,萬一遇到危險僅靠千夜很難抵擋。
翎十八和秦五自然知道諸葛弈掛念小姑娘的安危,便與他相約在寒館的醉雨閣賞夜喝酒。
諸葛弈滿口答應,急匆匆走了。
無言公子見狀腳底抹油溜得更快,連個招呼都不打,翻身上馬直奔自己在燕峽鎮的私宅。
估計閆族長已在趕去的路上,他騎快馬能趕上馬車。大冬天的騎馬太冷,還是乘馬車最舒服。
客棧的新客人絡繹不絕,憨厚的老掌櫃親自迎來送往,尤其對老客更是親切和藹。店小二機靈嘴甜,把老客新客照顧得面面俱到、誇讚得通體舒暢。
諸葛弈悄悄返回客棧東邊的大院子,無視院門上“禁止入內”的匾額,躲過八位族長秘密帶來監視海棠的暗衛們,直奔海棠居住的正房東屋。
翻後窗,躲在屏風後,聽到小姑娘譏諷的笑聲,諸葛弈劍眉微蹙,暗道她在嘲諷誰?笑得聲音好嚇人。
“小丫頭,你上次在我手心裡寫的‘活死人’是誆騙我的對不對?諸葛子伯根本不是活死人的屬下。真正聽命於活死人的,是翎爺。”
慄二老太爺與慄海棠隔桌對坐。他之前隨八位族長由諸葛弈等人陪著走出彎彎繞繞的“房子迷宮”。但他回客房後,思來想去才察覺自己之前被威脅時,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資訊。活死人乃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又是天下第一大商,怎會看上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年呢?
縱然少年有驚世之才,終究不如翎爺的閱歷深厚。三十歲的男人更懂得涉世之道,比十七歲的少年更圓猾。
慄海棠並不被慄二老太爺的話左右,她捏起一顆蜜餞果子入口,含糊不清地問:“慄二老太爺沒派人去查查嗎?”
“查?怎麼查?活死人的行蹤連皇帝老兒都沒膽子查,我不要老命嗎?”慄二老太爺氣得吹鬍子瞪眼。他有那膽量,還會跑來刁難她嗎。
慄海棠吐出蜜餞的果核兒,喚青蘿端茶來漱口。
青蘿端一杯溫水進來,不屑地冷瞥裝腔作勢的慄二老太爺,不冷不熱地說:“大姑娘的心偏著誰,誰就能風風光光。奴婢勸慄二老太爺別仗勢欺人,瞧大姑娘年輕就隨意侮辱。”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來嘲笑我?”
慄二老太爺舉起烏木柺杖就要打,被青蘿反手一把握住。
“你,你竟敢!”
“為何不敢?我是大姑娘的婢女,可不是慄二老太爺的。”青蘿丟開手裡的烏木柺杖,對慄海棠說:“大姑娘要吃些什麼,奴婢去做。”
“等會兒師父會來,咱們先餓一會兒,去了寒館再吃。我念著後廚王嫫嫫的小炒肉,饞得做夢都流口水呢。”
慄海棠吞吞口水,伸長脖子望望窗外的院子。
青蘿笑而不語,端著空茶杯出去。臨走前留給慄二老太爺一記陰狠的目光,讓慄二老太爺的怒火高漲。
“你就是這般教導婢女的?”
“她是我的心腹丫頭,眼裡心裡只有我一人。”
慄海棠毫不在意慄二老太爺的怒容,拿出一顆蜜餞果子入口。肚子餓的時候吃什麼都行,她不挑食兒。只是師父能快點來嗎?她快餓死啦。
慄二老太爺瞧出她的心不在焉,正待發怒時聽到東屋裡傳出腳步聲,似乎是……
“師父,你終於來啦。”
看到從東屋裡走出的雪發少年,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撲上去抱住人家的腰死活不撒手,還嬌滴滴地抱怨:“你怎麼來了這麼晚呀,是不是半路遇到熟人被絆住了?”
諸葛弈哭笑不得,他才離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哪裡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