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映的黑影子霎時消失,任莫族長如何質問也沒有回應。他放大膽子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一條縫隙。透過縫隙看,後院裡寂靜無聲,燈籠的光照在雪地上能看出兩串腳印,一來一去、印痕清晰。
“來人!”
莫族長一聲令下,老管家提袍擺推門而入,恭敬問:“族長老爺有何吩咐?”
“派人駕車去青州界迎著二老爺。派去的人機靈些,將我的話帶到。”
“是。”
老管家見莫族長招手,忙上前附耳過去。牢記莫族長的吩咐之後,揖手道:“族長老爺放心,老奴派侄子去。他是騎馬的好手,也有些功夫在身。”
“嗯。去吧。”
莫族長深深呼氣,將小弩弓放回桌下的小抽屜裡。他靜靜地坐著,思考剛才來報信的男人到底是誰?諸葛弈派來的?還是慄海棠派來的?
老管家去而復返,手裡拿著一張小紙條,說:“族長老爺,這是後牆下撿到的,你瞧瞧。”
“哦?”
莫族長心慌一瞬,搶來小紙條察看,恍然大悟。原來報信的人是驛站的驛丞,這小紙條的紙張正是驛站專用。
老管家見莫族長不說話,便悄悄退出去。他知道莫妍秀死了,莫二爺定會鬧得滿城風雨,不知莫族長是否會為保護莫氏族的聲譽而與莫二爺兄弟離心。
雪風夜歸心似箭,馬車急馳在蒼茫的雪野大路上。穿過青州鎮未曾停歇,一路不知疲累的朝著瓷裕鎮狂奔。
莫二爺守著女兒冰冷僵硬的屍身,從周姨娘懷胎十月到女兒呱呱落地,再到女兒牙牙學語,看女兒蹣跚邁步,看女兒纏足金蓮,看女兒亭亭玉立,看女兒痴權瘋魔……
“妍兒啊,別怪爹爹。你放下仇恨安心的去西天吧,記得和你的親孃說一聲,爹爹很想她。”
莫二爺掩面哭泣。最愛的女人死了,最寵的女兒死了,他餘生漫長只有孤獨前行,身邊再沒有一個人讓他有家的溫暖。
“二爺,前面有人騎馬趕來,看衣裳是莫氏中正府的。”
趕車的小廝喝停馬兒,看騎馬的人漸漸駛近。
“終於看到你們了。”
騎馬來的小廝見莫氏南府的馬車,立即鬆了氣。跳下馬背上前行禮,說:“稟二老爺,小人奉族長老爺之命前來迎著二老爺。”
“族長有何吩囑?”
莫二爺撩起車簾,一眼認出派來通傳的小廝正是老管家的親侄兒,看來他偷偷救走妍兒的訊息已經傳遍瓷裕鎮了。
小廝說:“族長老爺派小人前來迎著二老爺。且有一駕馬車在後面跟著,因小人擔心二老爺安危,先行騎馬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