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裕鎮。
經過十日的奔波,程瀾率領的馬隊終於順利抵達瓷裕鎮。同行的暗衛團喬裝改扮,在送程瀾及探子少年們到瓷源堂大門外,他們便行去東民巷子的谷宅。
瓷裕鎮亦如往昔,唯獨鎮中百姓們少知奉先女的訊息。對東民巷子裡兩座大宅變成一座谷宅也漸漸不再好奇,對寒夜谷為何變成天下第一大商的新巢穴也不感興趣了。
瓷裕鎮中各府的探子被撤出不少,之前派來盯住諸葛弈和慄海棠的探子們只留下一半去埋伏在鎮西的平安巷子,時刻盯住棠府裡的動靜。
棠府,楊嫫嫫、李嫫嫫、劉二孃及奩匣閣的丫鬟和老嫫嫫居住的宅子,是諸葛弈送給慄海棠的私宅。
座落於瓷裕鎮東的瓷源堂,寧靜的院子裡偶見默默忙碌的人們。有各氏族、各府的賬房先生,有各氏族的管事,有跑腿兒的小廝。
每個人安靜地忙活著自己的差事,無人關心大門外為何忽然多了一群被捆綁在馬背上的少年們,為何這群少年皆昏迷不醒。
忽然,瓷源堂的大門口站立一位紅衣少年。他俊容朗月、目似星辰,一席似火紅衣緊裹傾長身姿。
瓷源堂的老管事在後庫房清點莫氏族新入賬的幾箱銀子,聽到小廝來稟說有江湖小匪上門挑釁,險些一頭栽進銀箱子裡。
老管事匆匆趕到前院,見紅衣少年站在榮興堂前雙手合十拜拜,不禁好奇地走上前詢問。
“不知這位公子從何而來?闖入瓷源堂所為何事?”
“老世伯,多年不見風采如故,晚輩程瀾向你問好。”
程瀾面對老管事,恭敬揖禮。一聲“老世伯”令老管事紅了眼眶,嗓音亦哽咽起來。
“瀾哥兒?是瀾哥兒,你……你回來了!”
老管事雙手托住程瀾作揖的臂肘,激動地說:“好孩子,你終於捨得回來啦。你走的這些年,不知道程族長和程夫人派出去多少人追查你的下落。好幾次,好幾次傳來的訊息說,說你死了。哎呀!程夫人險些沒哭死過去。”
程瀾笑得眼睛彎彎,拍拍老管事的肩,說:“放心,家中老爹老孃的身體好著呢。他們派出去的廢物豈是我的對手?我一個金蟬脫殼就嚇得他們跑回來告狀。唉!我真是太難啦。”
“難?我看你是皮癢了!”
程族長本在自己的鋪子裡查賬,誰知自家小廝跑來說見到公子帶著一群人來瓷源堂大鬧,他連忙騎馬趕來察看真相。這逆子離家後只有過節時捎來些孝敬禮,人卻越跑越遠、越遠越抓不住他的蹤跡。
程瀾聽到父親的怒喝,不僅沒有愧疚,反而笑吟吟地走向父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痞賴相,說:“兒子確實皮癢了,不過父親要打也請延後。待兒子辦完正事,再領打也不遲呀。”
程族長氣得揚巴掌打過去卻揮了空,已高出他一顆頭的兒子身手敏捷,靈巧躲開他的巴掌。待他看清時,又見兒子寸步未動的站在面前。
“哎喲,程族長息怒。”
老管事瞧見程族長再揚手要打,忙攔住他後退幾步,單手拉著程瀾護在身後,勸道:“程族長息怒。瀾哥兒既然回來啦就好生勸著,如今年歲大了定能體諒爹孃的護犢之情,萬萬不敢再跑的。”
程瀾站在老管事身後,比老管事整整高出半個身子來。他理直氣壯地反駁:“老世伯別胡亂替我答應啊,我還要走的。今兒回來只為一件大事,忙完就走。”
程族長一聽兒子又要走,氣得吹鬍子瞪眼,顧不得老管事夾在中間,揚手又揮向兒子的俊臉。
程瀾後仰躲閃,雙手握在老管事的肩上,讓老管事做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