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的豪言壯語讓冷肆嗤之以鼻,甚至覺得可笑。
冷肆坐起,指向火光如白晝的山谷,說:“這裡在建造一座宏偉山莊,是天下第一大商活死的新巢穴,且是眾多巢穴中最沒有價值的一個。你知道原因為何?”
程瀾抓一根青草學冷肆一樣叼在嘴裡,痞痞地說:“我混跡江湖多年,風言風語也聽到不少。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的老巢遍佈天下,連皇帝老兒都摸不清。狡兔三窟,何況於他。”
“僅此一窟。”
冷肆吐出叼在嘴裡的青草,站起身垂眼看程瀾,說:“你來寒夜谷是翎爺的意思嗎?”
“一半一半。”
程瀾起身拍掉衣服上的草屑,說:“我已鼓動明堂大哥……哦,是司族長。與我一起去探訪谷宅,請求谷宅的神秘東家庇護程氏、司氏、典氏和燕氏。鬼手大哥,不瞞你,我已知曉谷宅的新東家是誰,所以……我決定……”
“不必說出來,隨我去見一個人。”冷肆阻止程瀾說出決定,他並不關心這些。他未走曲曲彎彎的下山小路,反而趟過茂密雜草的陡峭山坡,直接跑向山嶺腳下。
“哎!”程瀾喚一聲,見魁梧的冷肆已跑遠了十幾丈,無奈抱怨:“明知我的功夫不行,偏要引我去追。鬼手大哥,你果然是江湖大惡人。”
嘴上抱怨,身體卻很誠實。丹田提氣,腳下凌空而起,跑在陡峭下坡的山嶺裡如履平地,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追上冷肆。
冷肆見他氣息微亂、臉色未變,沒吵著腰痠腿疼,看來功夫更精進不少。
“鬼手大哥,我的功夫不賴吧?”
程瀾笑嘻嘻走來,一手搭上冷肆的肩膀,痞痞地說:“怎樣?再比一回?”
冷肆抖肩甩開他的手,大步走向前方的帳房,沉聲道:“想活命就老實點兒,少耍嘴皮子。”
“好。”
程瀾收斂頑心,一臉正經地跟在冷肆身後,進入大帳房。
大帳房裡茶香清幽,寬敞的帳房中央擺著一張四方榻,漂亮的西域毯鋪在榻上,四角以金蟾鎮席。
一張雕雲紋四方矮桌置於榻中央,秦五面朝帳門而坐,看到冷肆和程瀾進來,笑意不變,招呼他們過來坐下。
冷肆默默坐了,端起秦五斟滿的熱茶一飲而盡。
“給你喝茶真是糟蹋。”
諸葛弈叨唸,回首看程瀾仍呆怔地站在門口,笑容溫潤柔和,問:“你自詡膽大包天,怎見到我嚇得像兔子一樣?”
程瀾吞吞口水,紅著臉辨白:“我哪裡被嚇到,是驚訝。”
“驚?訝?”
諸葛弈調侃,拍拍身旁的空位置,“既然來了就喝杯茶。”
程瀾瞳眸微黯,坐到與冷肆相對的位置,疑惑地盯著諸葛弈,“你不是去安豐城暗查蘭月的身世?幾時回來的,花妹妹知道嗎?”
諸葛弈為他倒杯茶,說:“我瞞著她的,有翎爺陪著不會出事。”
程瀾恍然大悟,難怪翎十八忽然現身霞彩鎮,原來受諸葛弈所託去保護海棠。可他更不明白了,諸葛弈瞞著海棠回來瓷裕鎮所為何事?
秦五與冷肆交換個眼色,雙雙起身。
“我們去尋些吃食。”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