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江湖嚮往半輩子的典族長沒能與秦五爺說上幾句,現在抓著程瀾不放,恨不得逼著程瀾把闖蕩江湖多年的趣事、驚險事全部講給他聽。
程瀾本是個話多的人,又喜張揚。見典族長和司明堂都喜歡聽他的經歷之事,自然滔滔不絕的講起來。
話匣子一開,口若懸河的從他離家第一天開始講起,直到受困京城兩年結束,他說得開心,程族長聽得膽顫。
當說到自己身中六箭奄奄一息之時,無意地看了一眼父親乍青乍白的臉色,程瀾立即噤聲、暗道不妙。他怎麼忘了父親還在呢?那些命懸一線的往事於他是有趣的記憶,於父母而言是心驚肉跳的苦難。
“爹,我吹牛的,你也知道我……哈哈哈!我扯謊的,哈哈!”程瀾拿酒壺給父親斟滿酒杯,乖巧地說:“爹,請飲滿此杯!”
程族長心中又疼又氣。看到頑劣不變的兒子已今非昔比,尤其他請來秦五爺和翎爺庇護程氏、司氏、典氏和燕氏,一步步算計一步步謀劃,讓莫族長等人相信谷宅東家的存在。當年頑劣不懂事的兒子已能肩負重擔,短短數日成就他一生望塵莫及的壯舉,令他汗顏慚愧。
“明日再走吧。”
程族長強忍哽咽,故作平靜地說。
程瀾搖頭,說:“花妹妹初到霞彩鎮就得罪了衡六爺,子伯兄又去了安豐城,我實在不放心她獨自留在那裡。”
“那她住在何處?客棧嗎?”
司明堂擔憂地問。
“霞彩鎮有谷宅,她住在谷宅。”
程瀾坐回司明堂身邊,添了兩杯酒,說:“憑子伯兄的面子,借住谷宅怎是難事?況且衡六爺是天下第一大商的屬下,必不敢闖入谷宅謀害。她,暫時安全的。”
“那就好。那就好。安全就好。”
司明堂頻頻點頭,嘴裡碎碎唸叨。
程瀾吃飯極快,一頓狼吞虎嚥填飽肚子,說:“吃飽啦,我也該走了,免得夜宿山林易出事。”
程族長放下筷子,說:“我送你。”
“我們也去。”
燕族長與典族長相視一笑,一同起身。
程瀾羞窘,撓撓頭說:“不必了驚動,我還是靜悄悄的走吧。免得引起各府探子的注意,再給我鬧出一場半路劫殺的鬧劇。我可懶得與莫族長鬥戾氣,他的那些殺手留著自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