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鬚鬍老叟又問:“那你知道小東家是誰嗎?”
少年販夫緊張地搖頭,忽想起什麼又急切點頭,說:“跟隨師父在漠北走貨的時候,聽漠北的大商說過一嘴。小人記得姓氏很古怪,從未聽過的。”
羊鬚鬍老叟提筆醮墨,在紙上寫“棠”字,展示給少年販夫看。
少年販夫激動大叫:“對,就是這個姓氏。”
羊鬚鬍老叟滿意地笑,說:“小兄弟,你很幸運。去吧,找掌櫃討賞。”
“白吃白喝,還有賞?”少年販夫怔愣,見老叟不似耍騙他,扶桌傾身湊近,小聲問:“老伯,這樓外樓是做什麼生意的?不要酒飯錢、還給賞錢,這……”
羊鬚鬍老叟莞爾一笑,說:“城中城、樓外樓,聚天下人的地方。今兒開張,你是第一位客人。小東家賞飯又賞錢,你不高興就付賬滾蛋!”
“別呀,我高興。”
少年販夫恭敬的向老叟鞠躬揖禮,道:“多謝老伯,告辭!”
待少年走出小隔間,羊鬚鬍老叟立即扒下麻癢難耐的假鬍子,怒衝衝的從後門離開。他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蘭月姑娘的請求,扮個老叟來騙人太丟臉。
樓外樓的中央,三層閣樓。
慄海棠與諸葛弈對坐於榻上,一張棋盤佈滿黑白玉子,白子已成圍城之勢將黑子困鎖於口中。
“師父,我不想留下蘭月做女掌櫃。”
“你不信她?”
諸葛弈執黑子,將口子封了,白子再無起死回生之象。
慄海棠盯著棋盤好一會兒,拈在指間的白玉子放回陶盒中,甘心道:“我認輸!”
諸葛弈伸手捏捏白皙圓潤的小臉蛋,寵溺道:“捨不得蘭月,帶走便是。”
“師父,樓外樓是谷宅的。”慄海棠抓住他的冰冷大手,用自己的小手暖著,說:“我是谷宅的小東家,無論何時何地皆以谷宅為先。待回到瓷裕鎮,這谷宅小東家的身份棄了,谷宅和樓外樓依舊還給師父。”
“回到瓷裕鎮,你依然是谷宅小東家。”
諸葛弈語氣強硬,龍眸閃逝一抹陰鷙。所幸他在她的面前一向收斂,海棠未能捕捉到他那稍縱即逝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