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孃猜中他會忍不住的,將一塊疊成豆腐塊的雪紗給他,說:“去陪著她闖過鬼門關,千萬要平安回來。”
“姑姑,謝謝你。”
諸葛弈感激道謝,拿來雪紗矇住雙目,喚一聲:“我進來了。”
“諸葛公子快進來吧,我……哎喲!這可怎麼辦喲。”
面對床上全身新舊傷痕交縱的海棠,葉梧桐已沒了最初的信心。他以為只治臉傷即可,誰想到她連身上的舊疤痕也……幸好他帶來的藥膏充足,但是……
諸葛弈矇眼,憑敏銳的耳力辨別葉梧桐說話的聲音來向,慢慢走進臥房。
葉梧桐苦大愁深,回首一看,欲哭無淚道:“諸葛公子摘下矇眼布吧,我亦是男子都不怕,你怕什麼?”
諸葛弈恍然,摘下雪紗第一眼即看向床,他的心彷彿捱了一拳重擊,痛得忘記呼吸。
“瞧,你教出來的徒弟多狠。不只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我是甘敗下風嘍!”葉梧桐把玉碗塞到諸葛弈的手裡,說:“我再去調製藥膏,你來敷藥。”
“好。”
諸葛弈努力讓情緒淡定,將奄奄一息的她當作陌生的小姑娘。她不是他最喜愛的女子,不是他最寵溺的徒兒。
青蘿跪在床邊,含淚問:“主人,奴婢如何做?”
慄海棠強撐著沉重的眼皮,目光尋找著他,懨懨地說:“師父……你只當……只當……我是個……孩子……不必……在意……那麼……多……規矩……”
“你原本就是個孩子。”
諸葛弈吩咐青蘿揭開雪紗的一角,露出海棠的雙腿。從腳踝到大腿的舊傷疤被劃成新傷,幸好她用匕首劃破舊傷時留有餘地,劃破的傷口沒有皮開肉綻。
“幸好。”
“呵!我對自己……怎會……下狠手。”
慄海棠聽懂了他的這聲感慨。
諸葛弈遞個眼神給青蘿,青蘿忙爬上床抱住海棠,說:“小主子想吃紅豆酥餅嗎?等會兒敷完藥,奴婢餵你吃。”
“好。”
慄海棠閉上眼睛,極小聲說:“除非我死了……不要一時心疼……毀了我的夢。”
“奴婢遵命。”
青蘿強忍淚水,怕落到海棠的傷處。她看向遲疑不肯下手的諸葛弈,哽咽說:“主人快給小主子敷藥吧。她剛剛的那話是說給主人聽的。奴婢求主人成全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