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平靜的笑,是高亭多少年以來都沒見過的。
這幾年來,高柔時而暴力、時而瘋癲、時而呆滯,卻唯獨沒有了母親該有的慈愛,和她以前那股溫婉賢淑的從容氣質。
而如今,高柔的眼神像是從混沌迴歸清明,透過她的眼神,高亭就知道媽媽回來了。
“媽!”
高亭的鼻子一酸,抑制不住的熱淚像是胸口擠壓出的熱泉洶湧而出,喉間哽咽地埋進了高柔的頸窩。
高柔微微愣了愣,唇角就勾起一抹慈愛的笑意,伸出手微微拍了拍高亭的後背。
“亭亭,這些年苦了你了。”
高柔的語氣綿軟,像是醉人的甜釀。
高亭猛地搖搖頭,抬起了眸子:“媽,我不辛苦。”
她胡亂地抹著淚,盡力地去看媽媽眼睛裡的溫婉如水。
她激動地摩挲著高柔的臉頰,像是久別了數年之久,遠隔了一整個童年和成年,現在才重新見到她親愛的媽媽。
心病還須心藥醫。
站在一旁的唐齊看著眼前這母女溫情的一面微微笑了笑,單手插兜,轉身離開了房間,去外面透透氣。
高柔的病,毫無疑問地是被唐齊給醫治好了。
與其說是醫治,倒不如說只是把高柔那份讓她不安的情緒給遮蔽和消除了。
唐齊點了一支菸,夾在指尖,倚靠在陽臺上看著外面的蕭瑟。
大概是因為這裡多半是老人,整個療養院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死氣沉沉裡,就連環境較好的戶外暖陽下都鮮少有人影,除了幾個實在是不怕冷或者是一無所覺的老人被推出來曬太陽。
唐齊眯著眼看了眼遠處的大門口站著的那個熟悉的人影,收回了視線,吞雲吐霧了一陣,就聽到裡面的倆人心情愉快地交談著。
沒多久,高亭就開啟門出來尋找唐齊。
高亭實在是沒想到一直以來困擾她的問題就這麼被唐齊給解決了。不止是她,連高柔也對唐齊感謝不已。
高柔的病好了,除了那些她不該記得的,這麼多年來的事情,她都知道。
現在回憶起來,她清醒的時間真是屈指可數。
如果不是唐齊,現在的她怕是會越來越糊塗,越來越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