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叔,這個叔叔是誰?”
“他就是你爸爸經常跟你提起的言中慶叔叔。”
在小惠幼小的心靈裡,對爸爸來說言中慶叔叔應該是和舒瀾阿姨一樣至關重要的人,雖然她沒有見過或者因為她那時她太小還沒有留下記憶。她知道之前言中慶一直在監獄裡坐牢,爸爸這幾年經常去監獄探望的就是這個叔叔。
言中慶聽見小惠的聲音像在沉睡中被喚醒,他的眼睛裡豁然恢複了晶亮的光彩。
“言叔叔。”小惠拖著哭腔喊道。
“小惠……”言中慶撲通跪倒在小惠的輪椅車面前,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小惠動情地撲到言中慶懷裡大聲哭起來,“爸爸的腿沒有了,爸爸的腿沒有了,嗚嗚……”
言中慶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小惠,他對小惠是完全陌生的,艾春明結婚以後從宿舍搬到現在的同福裡居住,他來過同福裡幾次,後來他聽說艾春明撿到了小惠,但他並沒有見到過小惠,再後來……幾年過去小惠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已經是那麼大的一個姑娘。
說到小謝,艾春明離開廠裡後同小謝就各奔東西了,臨別的時候艾春明問過小謝今後的打算,小謝告訴艾春明看看再說,小謝畢竟是本鄉本土的sh人,艾春明想小謝人機靈又會開車還有他還很年輕,他身上有那麼多的優勢今後總不至於混得太差,祝福好人一生平安順利該是他送給小謝最好的祝福,小謝重感情一再說今後都不在廠裡上班恐怕難得見上一面了,他真的不捨他與艾春明共同建立起的友誼,艾春明鼓勵他男兒當自強整天兒女情長只會消磨一個人的意志,艾春明有他的考慮,因為小謝人太重感情,他怕跟小謝有過多的往來像他這樣的情況只會給人家增添麻煩,所以在他的內心不是太情願和小謝繼續保持過往甚密的關系,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小謝好,見小謝似乎不能很好地領悟他的意思,他最後幹脆對小謝說如果你混不出個人樣來就不要來見我。也不知道小謝是把艾春明的話當真了,還是小謝曲解了艾春明的意思心生怨氣,幾年過去了小謝真就音訊皆無不再與艾春明有任何聯系,直到艾春明在碼頭幹活摔倒的第二天去醫院,那天碰巧被也上醫院的小謝撞見,他們兩個人才又搭上了關系,世間的事竟是這樣的巧合,有緣的人總會不期而遇在他們不經意甚至已經忘記了對方的時候,生活彷彿又跟他們開了個玩笑使他們重逢了,還得說是他們播撒的友誼的種子讓友誼地久天長,哪怕是天各一方,他們始終心繫著對方。
艾春明那天在碼頭幹活摔倒後他推著小惠百感交集地回到家的第二天就去了醫院。
那天小謝去醫院在經過門診時老遠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診室,他不確定看到的是他心裡想像的那個人,他來到艾春明走進去的診室,門的側上方有一方腫瘤外科的指示牌,透過門窗他看見裡面坐著前來問診的人果真是他久違並思念的哥哥艾春明,幾年前離開廠裡之前分別的那幕他還記得,他能領悟哥哥的一番意思,哥哥是不想給他添麻煩,他不僅不記恨哥哥,這幾年裡他一直在透過他的努力想接近哥哥,在廠裡哥哥是他最親近的人,哥哥照顧他他心裡總是感覺暖暖的,幾度熱血沸騰他在心裡早就把艾春明當作了自己的親哥哥,現在他房和車都有了也算沒有辜負哥哥對他的期望,這個時候也該是他接近哥哥的時候了。
世界上有一種友誼堪比親情珍貴,小謝這幾年雖沒和艾春明有交集,但他沒有忘記他對自己有過的承諾,等到他混出個人樣來他一定要和哥哥再續前緣把他們的友誼一直延續下去。
診室裡醫生正在為艾春明檢查,他沒有直接闖進病室問個究竟。
為艾春明看病的是位頭發花白的老醫生。
“小夥子,今年多大了?”老醫生用手小心的摸著艾春明腿上的腫塊無關痛癢地問。
“二十九。”
“這個年紀應該是結婚了吧。”
艾春明輕輕點了點頭。他平靜地問:“醫生,這個腫塊不要緊吧?”
老醫生沉著臉說:“不好說,以我多年的經驗……”老醫生沉吟片刻道,“還是等化驗結果出來再說吧。”
艾春明已經預感到醫生半遮半掩的話背後暗示著什麼,單憑醫生為他檢查時完全與病情不搭邊的問話足以說明他腿上生出的腫塊不容樂觀。
醫生要求艾春明住院,艾春明沒有告訴醫生他家裡的特殊情況只說他還沒想好,他要是住院了小惠怎麼辦,他的確有一大堆問題要想。
艾春明離開診室躲避在一旁的小謝猴急地竄進了病室,他一屁股坐到艾春明剛才坐過的凳子上。
“醫生,請問剛才出去的這個人怎麼了。”
醫生嚴肅地說:“你是他什麼人,我們有責任替患者保護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