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看著臉色蒼白的桑桑,忽然生出些同情,湊到她身旁說道:“得用些法子了,萬一真的難產,那可是一屍兩命。”
桑桑看著她,無力說道:“什麼法子?”
中年婦人臉上流露出一種驕傲的光澤,說道:“您就放心吧,我那法子,不知救活了多少大胖小子,絕對沒有問題。”
她從大黑馬鞍上解下自己的工具箱,取出了一個圓頭的鉗子,掀起桑桑身上蓋著的帷布,便準備往她的雙腿間看。
桑桑漠然道:“不準看。”
中年婦人微怔,苦笑著說道:“我說大妹子,從開始到現在你都不讓我看……這不看怎麼幫你生?都是女人,你都要當媽了,還害什麼臊啊?”
桑桑看著她,平靜而不容置疑說道:“不準看。”
中年婦人看著手裡的助產鉗,嘆氣說道:“要說這法子可是從長安城傳過來的,可是就算再好用,也得看著用啊。”
“不用那個。”
桑桑的視線從她手裡的鐵鉗移到自己腹部那柄劍上。
看著那把劍,她微微皺眉,沉默了很長時間,胸脯微微起伏,將身體裡殘餘的所有力量盡數積蓄至最後那刻,然後伸手握住劍柄。
劍是酒徒是壺中劍,被最烈的酒洗過,除了她自己的血,乾淨無塵。
她握住劍柄,向下拉動。
嗤啦一聲,劍鋒破開血肉,血水蔓延,如河流逾過大堤。
中年婦人兩眼翻白,便要昏過去。
桑桑臉色蒼白,聲音斷續微弱,卻異常堅定:“不準昏!”
……
……
道殿裡響起嬰兒的啼哭聲,此起彼伏,不怎麼悅耳,有些吵鬧。
對於桑桑來說,是這樣的,對於大黑馬和青獅來說,也是這樣的,她的注意力,這時候主要在自己的腹部傷口,大黑馬和青獅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至於那位中年穩婆,從鮮血淋漓的傷口裡取出嬰兒,並且以極其強悍的意志進行了簡單清洗後,終於難以承受生命之瘋狂,昏厥了過去。
桑桑想要修復腹部的傷口,卻發現殘餘的力量太微弱,無法做到,於是她先用針縫合,然後用手掌裡最後的那點如螢火般的清光抹過,整個過程裡,她昏過去數次,醒來便繼續。痛到極致,卻依然面無表情。
恐怖的傷口縫合完畢,最後那點清光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當血水被擦乾淨後,甚至只能看到針線的痕跡,而看不到創口的模樣。
桑桑很疲憊,有些滿意,覺得自己表現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