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漓看著我,發現他的眼角竟有些濕潤,我抬起手在他眼角下面輕輕擦拭,發現妖精也會哭泣。
只不過妖精的眼淚不是鬼的那樣,鬼的眼淚血紅的嚇人,明明是隻靈魂,但是卻有人類血液一樣的眼淚,而妖精,每一滴眼淚都是晶瑩剔透的。
其實歐陽漓並不是哭了,但是他的眼角下面是濕潤的,那種濕潤是叫人無奈,不捨,痛一點也願意的。
看著我,歐陽漓輕輕的親了一下,我能感覺到他的嘴唇是輕輕顫抖的,而我何嘗不是如此。
到底他才是有血有肉的,是我要的那個歐陽漓。
忽然間,歐陽漓將我摟在了懷裡,他不看我,依然那麼的執著,用力將我抱緊,抱著我靠在大樹下面看著山下風景,他說:“我答應寧兒,好好活著。”
我輕輕的愣了一下,暗暗嘆了一口氣,到底他也是捨不得的,畢竟兩個人真的都死了,也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靠在哪裡我們都不說話了,而我們一直倒了深夜,才想著要回去了。
此時歐陽漓蹲在地上,我站在他身後問他:“幹什麼?”
“我揹著寧兒下去,如果真的累了,就在我背上睡一會。”那一刻歐陽漓的聲音無比平靜,與平時沒有任何不同,但是我知道他是害怕我突然暈倒過去,他寧願假裝我是睡過去了,也不願意我是暈倒過去。
睡著了還能醒過來,暈過去他便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醒了。
一個人毫無意識,連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死過去了都不知道,別人又怎麼能不害怕呢。
他一定很擔心,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面對死亡對我是種折磨,對他又何嘗不是呢?
不管別人如何,終究結果,他是沒有錯的。
看他那麼虔誠,我都不好意思不上去了,於是我趴在了歐陽漓的背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我說:“這是你第三次揹我。”
歐陽漓輕輕震顫了一下,笑了笑說:“以後我天天揹著你,等你到老了,走不動了我還揹著你。”
“嗯。”我答應著把臉貼在了歐陽漓的背上,輕輕的哼著一首歌謠,其實我們都不知道我哼出來的是什麼,但我只是為了讓他安心而已,如果我不哼著歌,又沒有什麼話和他說,這一路下去,他要多擔心我。
一路下去連三個小時,我終於有些睏倦了,於是在他身後說:“我困了想睡一會。”
“嗯,到家了我叫你。”
短短的一句話,我們只是這樣就能交流。
餘下我一直捨不得睡,但我不出聲假裝睡,不然我擔心我真要是暈了過去,他會更擔心,終於到了下面,歐陽漓又將我一路背了回去。
走到棺材鋪的門口要進去了,聽見宇文休問:“好點沒有?”
歐陽漓停頓了一下,朝著宇文休那邊看去,沒有回答,只是打了個招呼:“這麼晚了還不睡?”
“嗯,睡不著。”宇文休回答,歐陽漓並未理會,揹著我推開棺材鋪的門便進去了。
回去歐陽漓叫了我的一聲:“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