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之中,要說此刻最憤怒的,當屬柳夜白,他往前一步將沉魚護在身後,看著落雁的眼神充滿了無盡殺意,若說以前初見之時還覺得這姑娘溫柔體貼不愧為一朵美麗的解語花,那麼現在就已經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什麼溫柔體貼,解人心意,分明就是一朵充滿著劇毒的食人花,一介女子之身,居然還妄想奪走他的沉魚,她做夢!
柳夜白異常憤怒,但那邊落雁的目光也好不到哪裡去,反而中間的沉魚冷冷的站著,靜靜看著,有幾分作壁上觀的模樣。
在這種奇怪的氛圍裡,落雁往前走了幾步,靠近沉魚的位置,而柳夜白則牢牢的攔住她,不讓她接近沉魚,畢竟他現在身單力薄,外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按現在的情況來看,純王可能比他們想象的預謀還要深。
落雁看著他攔住的動作,果然停住了腳步,唇邊的笑意卻越來越深,她旁邊有甲衛雙手遞上一把長劍,而她握住劍柄,抽了出來。
寒光有些刺眼,看得出劍刃很鋒利,柳夜白是來參加遊園會的,自然不會帶什麼刀劍,此刻看著她的動作,心中不由得更加警惕了起來。
他到底不怕落雁區區一個女子,可現在她身後還跟了那麼多甲衛,柳夜白不覺得自己的武功能高強到將他們都打倒。
落雁手執長劍,橫空而起,立在胸前,目光終於從沉魚身上轉移到柳夜白身上,那樣眼中溫柔的笑意轉眼間就成了化不開的寒冰。
她冷冷看著,微微揚了下巴,開口道:“你這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
柳夜白腦門上青筋直冒,若不是顧及她身後的的兵衛,現在馬上就能奪下她手中的劍將她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然而落雁還沒停止她的聲音。
“你以為用了無恥手段逼迫沉魚姐姐嫁給你,你就真的能得償所願嗎?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她一絲一毫!”
柳夜白拳頭捏得咯吱作響,說出來的話咬牙切齒。
“你腦子有病吧?我和沉魚情投意合,你這個瘋女人插進來破壞我們的關系不說,還汙衊我手段卑鄙?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公子手段卑鄙了?我和沉魚過得好好的,你這瘋女人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落雁的目光越來越冰寒,然而下一刻卻又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她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手帕包著的東西,放在掌心上,攤開手帕,裡面居然是一根玉簪,還是雞血玉的,異常名貴,只是看起來和沉魚之前帶的款式有些像。
落雁溫柔的小心翼翼的捧著那根簪子,目光越過柳夜白看著他身後的沉魚,滿眼都是笑意,言笑晏晏。
“沉魚姐姐,你還記得嗎?這是你送我的,那時你說,你叫沉魚,我便叫落雁好了,你還記不記得,我一直都在那裡等你,可你再沒有回來過,直到幾年前······我才又見到了你。”
說到這裡,她目光有些暗淡起來。
“可你卻將我忘了。”
那般語氣,彷彿將心沁在冰冷水裡,說不出的悲慼,可她還是不願怪她,她只是想永遠這樣下去而已,即便無法靠近,可就這樣安靜的,互不打擾的過下去,也是很好的。
只是······只是偏偏中間出了個柳夜白!
落雁眼中的溫柔頃刻間化為利刃刺向柳夜白,明顯是說出來的殺意彌漫,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飲其血。
當然,柳夜白心中的憤怒不會比她少。
他看著落雁手上那根雞血玉簪,簡直想馬上搶過來砸掉。
沉魚從來沒有送過他禮物,居然送了那個瘋女人玉簪?這難道是定情信物?他都沒有,憑什麼那個瘋女人有!?
不公平!太過分了!他不允許!
在這一刻,柳夜白就連落雁身上穿的衣服看起來都覺得很刺眼,月牙白的女子款式,總覺得比起他來說,和今天沉魚的裝束更加般配,他甚至開始後悔讓沉魚今日著了白衣。
無盡的憤怒和嫉妒湧上心頭,柳夜白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終於‘啪’的一聲,斷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