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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車內沉默了幾秒。
司機坐在前面,動靜無法聽得太真切,但也算是聽了個七七八八,此時從後視鏡看過來的眼神格外詭異。
不得不說,才幾天不見,江新桐的變態功力又上漲了不少。麥陽春反複提醒自己:帥哥,忍住,你現在是殘障人士,打不過。
江新桐看他不搭理自己,又好整以暇地靠回自己的座椅上,漫不經心地說:“實話告訴你吧,不管我是不是喜歡白雪,你都不適合她。”
麥陽春愣了愣,怒火轉瞬便從心底猛然四處逃竄,他覺得指尖都因為這股強烈的氣而顫抖,喉嚨幾乎要噴出火來——
“江新桐,關你屁事?”
“白雪很優秀,你不會不知道。”江新桐看向窗外,街道的白楊樹挺拔著身姿,又被暑氣曬得蔫蔫,“你只會拖她後腿。”
“……關你屁事。”麥陽春又不甘心地重複了一遍。
“我現在不站在追求者的角度,簡單點兒,我就當個路人吧。白雪漂亮,溫柔,成績優異,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你呢?”
“我、我……”麥陽春聲音很小,又帶著沙啞,“我可以……”
江新桐促狹地笑了聲,“你可以為她變好?”
“沒有人可以等你,麥陽春。”
“優秀的人太多,且不說你在這種強者雲集的環境裡會受到什麼樣的打壓,會不會自慚形穢,會不會自甘墮落,就白雪而言——你敢確定她不會見異思遷麼?等待的時間太久,成本太高了,你別太自私。”
“麥——”
最後兩個字,在他流轉回目光的時候被掐在了嗓子眼裡,沉悶地模糊成兩個晦澀的音節:“……哭了?”
“關、關你……屁事……”
麥陽春打死也不抬頭,江新桐看不見他的神色,卻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肩膀微微抖動,也能聽到他的聲音又啞又綿軟,還帶著微弱的哭腔。
……他第一次把人惹哭。
還是個同性。
江新桐也手足無措起來。他向來沒有不能勝券在握的時候,隨便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潰敗而逃,他想過千萬種麥陽春的不同回應,有罵他的,有像之前那樣打他的,有沉默著不說話的,卻沒想過像現在這樣——委屈的、流淚的、倔強又難過的。
車子剛好停在站臺,麥陽春抹了抹臉,低著頭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要下車。
江新桐叫他:“……麥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