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陽春還按在大門上的手火速往前一推就要把人關在外面,江新桐反應更快地用手肘頂住,另一隻空閑的手捉住他的手腕,寒意便不斷襲上麥陽春的面板,麥陽春一激靈,使勁兒甩著手要把人丟開。
江新桐擠進來,利索地頭也不回把門踹關上,猛地一個回轉,把麥陽春抵在門上,讓他無路可退,“給我個解釋,嗯?”
麥陽春下意識眨了眨眼睛,剛才還掛在睫毛上的淚珠突然掉了下來,落在被揉紅的眼眶,又順著臉頰流下。
下一秒,剛才惱火又尖銳的人立刻跟被戳了的皮球似的,按住他的手改為環抱他,“別哭,我的錯,我下次不這樣了。”
麥陽春尷尬地小聲說:“我沒哭……”
江新桐幫他抹掉眼淚,無奈地溫聲道:“你一哭我就沒辦法。眼睛紅了。”
“我靠,我說了我沒哭!”麥陽春意識回籠,想到剛才對方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地拿住他,就拍掉江新桐的手,氣勢洶洶,“不待見你,滾蛋!”
江新桐退開,仔細打量他,發現他確實精神狀態不錯,完全沒有平日裡哭過後的那種疲憊和倦意。他此刻正呲牙咧嘴,眼睛又圓又水靈,像極了被惹毛的幼獸。
怎麼這個人比他還生氣?
被欺騙、被結束通話電話、冒著風雪過來還被拒之門外的到底是誰?
江新桐好整以暇地看他,“我已經強盜入室了,不給你的客人準備茶水麼?”
麥陽春皮笑肉不笑,“我從來不給土匪好臉色。沒有這個服務,不滿意就滾回自己家去。”
江新桐反客為主地走進去,不搭理在背後嘀咕著講他壞話的麥陽春,徑直坐在沙發上,頗有節奏地叩了叩茶幾,好讓人回神,“解釋吧。”
“有什麼好解釋的,我愛掛就掛,你管得著嗎。”麥陽春開了電視,在另一頭遠遠坐下。
“過來。”
麥陽春宣洩似的用力按遙控器:“我聽你的就是有病!”
江新桐一言不發,直接自己坐了過去,蹙眉問他:“別發脾氣,我現在說的是選文理的事兒,到底是誰的錯?”
“你的。”麥陽春不假思索,喧賓奪主地說,“我可沒想著故意騙人,你怎麼不反思一下你自己是不是不夠瞭解我?連我喜歡文科都不清楚,別說什麼我沒告訴你,其他人可都知道。”
江新桐居然還真的開始沉思起來。麥陽春表面受了憋屈似的鬧著別扭,其實心裡也虛得厲害——他沒想過騙對方,但也沒想過要跟對方商量,自己直接私下做了決定,打算拿到通知後想辦法再說,怎麼說進了重點班對方都會為他高興吧?誰知道得意忘形就給忘了,沒來得及給對方一個緩沖的機會。但要是提前說的話,一個準文科生要求補這麼久的理科,就為了拿個高排名進重點班,一直為他理科成績進步而盡職盡責的江新桐不得氣死啊?關心則亂嘛,誰知道事情會發酵成這個樣子。
沉默的時間越長,他心裡就越慌。他確確實實和江新桐成了要好的朋友,自然希望朋友能支援他的一切決定,任誰被朋友質疑,都會委屈起來。委屈擊退心慌意亂的時候,他也就抽了抽鼻子,飛速看了對方一眼:“之前還騙我說以後都不兇我,沒有下次沒有下次,都是唬人的,你一點兒都不考慮我,就愛罵我,無理取鬧,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
這人不來找他還好,掛了電話他能把小情緒扔到九霄雲外,但一看見對方始終冷靜沉穩的臉,他的負面情緒就咕嘟咕嘟地冒泡。
“別氣了。”江新桐果然妥協地嘆道,“我真服了,你就會折騰我。”
“那到底是誰的錯?”麥陽春得理不饒人地繼續質問。
“我,我的錯,我不夠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