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陽春正要不依不饒,就接到了電話,是林訊的。他接起,沒好氣地問:“幹啥?”
林訊揚聲說:“陽子,一起過年啊!家裡親戚忒多,煩死人!我和峰子連燒烤的材料都買好了,快到你家了!”
“滾蛋!”
麥陽春啪嗒掛了電話,繼續對白雪說:“那你總跟他——”
話第三次被打斷,麥陽春怒火中燒地接起電話,“你又幹嘛!”
“我惹到你了?”對面沉默了一下,不確定地問。
麥陽春舌頭打了個結,有種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心虛感,“江、江新桐?”
“嗯,江、江新桐。”對面那人笑意淺淺地應了一聲,“你昨晚問我的問題,還想知道答案麼?”
對上白雪探究的眼神,麥陽春不自然地轉了個身,背對她沒好氣道:“賣什麼關子,甭廢話!”
“十二點我再告訴你,你倒計時好了。”
“我靠,滾蛋!整我呢?!”
江新桐就哄了他幾句,把人的情緒給撫慰了不少。他站在落地窗前,對著麥陽春恬言柔舌了一番,遠眺著寂靜冷清的樹叢,深黑色的天空不見月,只隔著沉沉的雲層灑下昏暗的光,他開了全窗,冬季冰冷蕭瑟的晚風猛地灌了進來。
別墅叢零落地佇立在這一片壓抑的風景中,周圍零星地點著燈,將地面的積雪對映出盈盈流光。他置身於此,全無新春的熱鬧感。
門外有人敲門,低聲道:“少爺,老爺讓您下去一趟,說是要守歲了。”
電話那頭的麥陽春沒有聽見,只抱怨著說:“你那兒風好大啊,好吵。”
“嗯,你那兒估計忙著吧,我先掛了。”江新桐又把窗關上,邊往外走邊道,“待會兒說。”
麥陽春卻突然說:“江新桐,沒有風之後,好安靜。”
“……什麼?”江新桐怔愣了一下。
的確很安靜,沒有如同這邊的人聲鼎沸。麥陽春躲在角落裡,看著林訊和徐峰把東西從車上搬下來,白雪正和長輩們低聲笑語,屋裡的電視機音量調得很大,春晚裡尷尬的冷幽默笑話被周圍的歡笑聲壓過風頭,他仔細地捂住手機,想讓聽筒更貼近耳朵,“江新桐,你自己在家嗎?”
江新桐笑了一聲,“怎麼了寶貝兒,心疼我啊?”
麥陽春哼哼道:“放屁!你再惡心我,我真的踩爛你的頭!”
“陽陽,跟誰打電話呢?”麥媽媽在遠處端著水果,揚聲說,“快點兒,等著你呢。”
“來啦。”麥陽春應了一聲,又捂著聽筒,小聲地別扭著問:“……要不要來我家?大家都在呢,差你一個了。”
江新桐正下著樓梯,走到拐角時恰好聽見這句話。他周邊的環境安靜得腳步聲都能回響,就算麥陽春說得再小聲,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腳步頓住,心跳同步著漏了幾拍,又猝不及防地瘋狂雀躍起來,極高的頻率幾近能擊破耳膜,他搭在扶手上的修長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又握緊,“……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不大,帶著微不可察的顫動和驚訝,還有壓抑不下的喜意,但較於平日裡波瀾不驚的模樣,此刻明顯是失了態。坐在一樓客廳裡的人蹙眉仰頭看了過來,神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