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她聽到自己冰冷的聲音道,“明日我告病便不進宮了。”
待到身旁響起均勻的呼吸聲,梁清鳳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她披衣起來,提著氣死風燈去了內室旁的耳房。
她在耳房裡摸索一陣,門後的機關開了,露出一個小小的門來,她沿著臺階小心往下走。
這是間極小的密室,密室裡並排放著三個排位,正是梁王府一家人。
梁清鳳點上香插在幾個排位前,輕聲道,“爹,娘,大哥,你們聽到了吧,他死了,我都想起來了,”她低聲低喃著,眼圈裡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我會與夫君還有康兒好好地活下去。”
她說完,沉默地站在原地許久,彷彿是在等牌位回答自己。
大行皇帝的喪禮辦得熱熱鬧鬧,原先的二皇子,如今的梁景帝在朝臣的再三請求下,終於登上了皇位。
大梁在歷史的篇章下,又翻開了新的一頁。
印府。
四歲的印康像個小牛犢長得高高壯壯,不是將這家的公子欺負得哇哇大哭,便是嚇得那家的小閨女鬼哭狼嚎。
梁清鳳這做母親的,終於體會了一把當年她老爹老孃的心酸。
兒女都是債啊!
這日,印倪給自家的混世魔王擦完屁股回了內院。
梁清鳳正親自守著兒子描紅。
聽到動靜,母子二人都抬起頭來,小屁孩見他爹板著臉,嚇得一個哆嗦,手裡的毛筆差點飛了出去。
梁清鳳摸了摸他的頭,“繼續寫,別怕。”
印康捏起筆,偷偷看了眼他爹,老老實實寫了起來。
梁清鳳起身,夫妻倆去了隔壁的屋子。
“好了,訓也訓了,你就別嚇唬他了,他知道錯了,”梁清鳳笑著去扯印倪的臉。
印倪無奈地嘆氣,“你啊,就會慣著他,都要上房揭瓦了。”
夫妻說了一通孩子的閑話,印倪覷著媳婦的神色,道,“有件事我想與你說。”
梁清鳳斜了她一眼,語帶威脅地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絕對沒有,”印倪連忙擺手,一臉我這麼老實哪裡敢欺負你的神情。
“說吧,”梁清鳳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我這裡有一封信,你要不要看?”
他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遞到了梁清鳳的跟前。
熟悉的筆跡,熟悉的香味,梁清鳳卻遲疑了。
“算了,我幫你收著好了,哪日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要,”印倪見妻子這般,就將信收了回來。
“不,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