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走到玄關，換了鞋道：“就是這個意思，別說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林凡還想說什麼，但是林冬已經走了。他轉回頭來看陳欣，陳欣神色複雜，她想伸出手摸摸林凡的頭發，但是這種太過親密的動作對她而言難度太大，陳欣嘆了口氣道：“或許你聽你爸的比較好，他說的對！而且這是你自己的未來啊！”
林凡失魂落魄地走出家門，不知不覺來到了徐寧遠學校附近，看到了正在和徐寧遠相談正歡的妹子。他的腦海中炸出了林冬的話。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變態搞同性戀，你以後還想怎麼樣？覺得自己長的漂亮就想做女人了是不是？明天你是不是就要穿個裙子滿街走，後天是不是就要去變性了？“
“這是一條彎路你懂不懂？”
林凡一瞬間遍體生寒，連他最愛的徐寧遠的笑容都有些紮眼。是不是如果沒有他，徐寧遠可以找一個像他眼前的妹子一樣嬌俏美麗的女朋友，不會被人戳著脊樑骨說變態，可以好好地結婚生子過傳統意義上的幸福人生？他是不是不應該和徐寧遠表白？林凡不知道，他現在好害怕，好想抱緊徐寧遠確定他不後悔，確定他還是愛他的。他走到了另一條街口的奶茶店，手指顫抖地給徐寧遠發微信：“寧遠，我提前回來了，在你們學校西門的奶茶店這邊，你有事沒？沒事能不能出來一下？”徐寧遠二話沒說出來了，他伸出手想要摸自己的臉，隨即觸電一般收回去摸摸了自己的鼻子。林凡心裡一抖，臉色比剛剛還白了幾分，他在心裡道：“果然他們之間是見不得光的。”
林冬停了林凡所有的生活費，這在林凡的預料之中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陳欣的那份也停了。停生活費的那天，陳欣給林凡打了一個電話：“小凡，爸媽是為你好。”
林凡沉默了半晌：“可是，媽，您明明沒有反對過。”
“哎......”陳欣嘆了口氣道：“可是我也沒有同意過，我只是希望你自己做正確的選擇，是正確的選擇你明白嗎？如果你執意要走這條路，將來所面臨的艱難又何止是現在這一點？”
林凡無言了很久，手機那頭的陳欣也沒有掛，陪他一起沉默，不知道是不是林凡的錯覺，他恍若聽到了電流的聲音，順著手機覆蓋的耳朵直通到心口，不痛，只是酸酸的麻“媽，我明白了。”
在林凡看不到的地方，陳欣掛了電話，抓抓頭發，滿臉疲憊地對對面的林冬說：“你現在滿意了？”
“都是你一直的自由教育，才教成他這樣。”林冬心裡有些難過，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可是他卻管不住自己的嘴：“總之，只要你配合我，我是不會停下來對你手上的生物材料專案的支援的。”
陳欣閉上眼睛，冷笑道：“做父母，做到我們這個份上可真是夠失敗的。父親用商業手段逼迫母親給兒子斷生活費，呵呵，林冬你夠狠！”
“將來你會明白，現在做的事是多麼正確。”林冬冷冷地道，在感情上他沒想這麼做，可是在理智上他必須這麼做。
“說實話我不知道，我自認贊同性向自由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有一天我這做母親的居然親手逼迫自己的兒子不走自己願意走的路。”陳欣臉上的冷笑變成了苦笑。
林冬突然一股邪火上來，陳欣在美國時候的事他也清楚，這麼多年為了維持婚姻，他一直裝作不知道：“呵，你也別這麼說，沒準兒子的同性戀基因就是從你這兒遺傳下來的。”林冬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想要補救已經晚了，只要一到了陳欣面前，他的嘴永遠比腦子快。
陳欣難以置信地看向他，脫口而出：“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林冬有些慌了手腳，他觸控到了不能碰的禁地，他和陳欣似乎再也無可挽回了，他破罐破摔地道：“結婚之前。”
陳欣劇烈地咳嗽了了起來，林冬想要起身卻被陳欣的手勢定在了原地，咳嗽完的陳欣面色通紅，神色悲哀眼睛裡似有淚光，道：“你一直知道，怪不得這麼多年你對我和小凡都那麼冷漠，在你眼裡，我和我的孩子都是變態對不對？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的，就算你父親希望你娶我，只要你告訴他我是個同性戀的變態女人，他也不會讓你娶我的。你又是何必呢？”
林冬急道：“我不是，我沒有，我......”林冬的話說不出來了，他看見陳欣哭了，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眼淚。
陳欣急忙扯過面巾紙擦了眼淚道：“林冬你走吧！“
林冬張嘴想說什麼，他知道他再不說什麼他們之間就真的完了。可是他要說什麼，說不是這樣的，當初是我父親給我看了你的資料告訴我你在美國的事，是我一定要娶你？我不是覺得你和小凡是變態，我只是，只是想用我的方法去保護你們，可是該死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於林冬這樣的人來說，你往他身上插刀子容易但是你想要扒開他的心卻很難。滿腔的話在他腦海裡沉浮，卻愣是沒有排出一個子醜寅卯來。他只得拿起公文包，轉身走了出去，在帶上門的那一剎那，他聽到陳欣說：“林冬，我恨你！”雖然她的聲音很小，但是林冬聽到了，不止聽到了還聽得很清。他們這種活了半輩子的人，感情早就沒有年輕時那麼強烈，少年人愛愛恨恨來得容易，中年人的愛恨卻是要扒半身皮的，林冬渾身的血液往上湧，手止不住地顫抖，他關上了門，閉上眼睛無言靠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