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暖和的食物的那一刻,慕槿才終於感覺到,她回家了。
除夕當天,慕柔女士才關了門,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我們要堅持到最後,滿足那些有需求卻沒有地方能提供服務的客戶。”
慕槿翻譯,“有錢不賺是王八蛋。”
慕柔女士一邊調染發劑,一邊給她彈了個腦瓜蹦,“淨瞎說。”
她們沒有做大掃除,家裡不大,慕柔女士平時就收拾得幹幹淨淨,根本不需要再進行二次清潔。
於是慕柔女士掏出一瓶染發劑,她把慕槿按到椅子上,“這是我新買的染發劑,試試顏色怎麼樣!”
慕柔撇開她的手,一把抱住腦袋,“媽,你怎麼不用自己的頭發做實驗?”
“我自己怎麼給自己操作,而且將來我是要給別人染發的,當然要用別人的頭發實驗。”
慕柔女士在搗鼓等會要用到的工具,叮鈴哐啷的聲音傳來,慕槿回想起上次染發的經歷,心裡一陣忐忑。
“那你去買一些假發”,她把頭縮得更低,這次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做實驗品。
“假發多貴啊,還是真頭發好,過幾個月就長好了。”
慕柔女士將手伸進慕槿的胳肢窩裡,像抱小狗一樣,一下子把她提溜起來,重新坐正。
慕槿還想再掙紮,看到她媽眼裡的警告,她嘆氣,放棄了掙紮,看著她媽將染發膏一點一點刷在她的頭發上。
這次的染發劑是紅色,新年到了,很多人都想染個紅頭發,慕槿從面前的大鏡子裡看著自己的發尾逐漸變成紅色。
現在她的頭發接近發根處是綠色,發根則是黑色,發尾又是紅色,三種顏色交織,簡直是一頭的混亂。
她突然想起什麼,開口,“媽,你知不知道,染發次數過多會致癌。”
聽了她的話,慕柔女士動作一頓,慌張起來,“真的嗎?你怎麼不早說。”
她拉著慕槿到洗頭的地方,開啟溫水清洗剛剛染色的地方,她的語氣很著急,動作卻格外的輕柔。
“洗不掉了……要不,我給你把發尾剪了?正好試試我新學的發型。
慕槿猶豫,“可是媽,正月裡剪頭,死舅舅。”
慕槿有個舅舅,但她見得很少,印象裡最多的就是舅舅上門拜訪,卻被她媽趕出去的場景,她問過原因,但她媽怎麼都不肯明說。
慕柔女士獨自一人帶著年幼的女兒做生意,看著她們孤兒寡母勢單力薄,總有流氓藉著理發幹騷擾的事。
這種時候,往往還不等慕柔女士發作,舅舅就會像天降神兵一般突然出現,爆揍那些流氓,鬧到兩人都進醫院的地步。時間一久,人人都知道慕柔有個弟弟,發起瘋來不要命,漸漸地就沒人敢再來騷擾她們了。
因此在慕槿的記憶裡,舅舅一直是她們家的保護神,但母親總是不願意和她多講這位保護神的事,哪怕慕槿已經長大了。
直到現在,除了舅舅叫慕川以外,他現在多大,住在哪,是否結婚等等慕槿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