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了聲草,然後睡了過去。
於階白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怪誕的夢境,夢裡的一切都是他從未經歷過,卻又似曾相識的。
潔白的三層小屋,紅色格子的餐布,水晶花瓶裡有一束白桔梗在陽光照耀下開得正盛。
他聽見二樓傳來了腳步聲,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樓梯的方向,他沒來過這棟房子,卻對其中的佈局異常熟悉。
樓梯轉角處扶著一隻骨骼明晰的手,看模樣是個男人,於階白下意識喊出了那個名字。
但夢境很快分崩離析,他出了一身的汗,睜眼時只看見了周若是那雙點墨般的眼,赤裸的肩胛正被他輕輕拍著。
於階白看著那雙眼,問他:“我剛剛是不是說夢話了?”
悲傷那隻手還在輕輕拍著,意圖在於安撫,周若是應了一聲,“在叫救命,可能夢裡見到怪物了。”
於階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爬了起來,“我去浴室洗個澡,渾身都是汗。”
整個人站到地上的時候,於階白明顯感到了某種程度的不適,身後傳了了一聲嗤笑。於階白定了定,才慢慢走向浴室。
浴室門被重重關上,周若是的笑意瞬間斂了下去,只剩下了某種冰冷的情緒。
夢裡的一切只是個小小的插曲,並不值得於階白糾結。
兩人洗完澡之後在飄窗吃起了早餐,溫暖的陽光,靜謐的環境,幾個小時前才親密接觸過的一對戀人。
於階白愜意地眯起了眼,雖然現在是在做任務,但也算得上他人生中少見的輕松時刻了。
一通電話打破了堪稱溫柔的氛圍,是警局的來電,那位金發女警表示他們的審訊遇到了一些困難,可能需要周先生的一點協助。
“要見我們兩才能完全交代真相?”周若是挑了挑眉,“那就去吧。”
於階白用力咬了口培根,罵道:“晦氣。”
隔了一天再見到許總,他整個人已經完全灰敗,一層皮肉附在骨頭上,像僵屍一樣。
周若是捏著於階白的小拇指,對女警說:“最多十分鐘。”
許總被拷在椅子上,費力地抬起了頭,眼神刻薄而怨毒,他看著於階白:“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其實就該把你弄死。”
於階白氣定神閑地喝了口水,“晚了。”
許總氣極,掙紮間手銬發出嘩嘩的響聲,他看著對面的兩人,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我告訴你。”他定定地看著於階白,“惹上姓周的,你遲早和我一個樣。”
“他可是連自己的親爸都能下狠手的。”他努力伸長著脖頸,嘴裡吐出的字句對周若是來說宛如附骨之疽。
他平靜地看著許總,沒任何情緒上的波動,指甲卻深深嵌進了肉裡。
於階白察覺到了他這近乎自虐的行為,伸手將他的指節一根根扳開,固執地和他十指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