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牢裡出來,已經是午夜,月亮高高懸在靛藍色的夜空中,灑下銀白的光輝。
整片黑色玫瑰園在這種光輝下搖曳,散發出一種哥特式的奇異美感。
和謝菲爾德告別後,於階白突然起了玩心,決定從這片玫瑰園穿過,從練武場那邊回主宅。畢竟作為目前的主人,他還沒仔細看過這座聞名遐邇的黑玫瑰莊園。
一般,練武場的這個偏遠角落是不會有人來的,更別說在這個深夜。但於階白無比確定他聽到了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刀劍破空的聲音。
他熄滅手裡的油燈,放輕腳步朝那個方向走去,握住了隨手攜帶的匕首。
從隱秘的角落探出,於階白看見了月華下的青年。安格斯在白日顯得燦爛的金發被鍍上了一層冷銀,整個人就像是一捧霜雪,看起來非常的柔弱易碎。
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見識過他力量的於階白更願意把他形容為未完全長成的銀狼。
於階白有了自己的猜量,午夜大概就是安格斯的練劍時間,他平時和克萊爾應該會早點見面。
在這樣寂寥的夜裡,兩個人一靜一動,就這樣默默地呆在原地,彷彿都沒注意到彼此。
待安格斯練完劍離去,於階白來到了他之前的地方。藉著月光,他看清了牆壁上層層疊疊的劍痕,他邊摸邊和系統吐槽:“看來安格斯是個精力充沛的實踐管理大師。”
不然怎麼能晚上練劍,白天五點起來接著練,還要連上四堂課的。
系統也忍不住跟著附和,藍線抖成了波浪線,“這人是有點心機和魄力在身上的,003,你還是要多加小心啊!”
003拿起匕首在最深的那道劍痕下劃了一道:“但這還蠻有趣的。”
一人一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後,於階白感受到了遲來的睏意,一想到自己明早還要五點起床練劍,他就倒吸口氣,隨即大步離開了練武場。
藏在厚重陰影中的人這才走出,安格斯站在了公爵剛剛站過的位置,抬頭深深看向那道淺淺的刻痕。
良久,他終於離去。
一直在城外騷擾的匪徒被解決對於萊茵城來說是一件大事,這幾天城裡一直洋溢著喜悅的氛圍,但對於階白來說,這意味著他要處理的事物更多了。
各方的祝賀,辦理慶典的申請,以及夾雜在其中暗藏刀鋒的只言片語,這些都並不簡單。
謝菲爾德在旁邊協從,他將一份需要簽字的檔案遞給於階白,“格裡奇估計氣瘋了,她安插在城裡的間諜這次也被一次性拔除了。”
從伊蘭斯和格裡奇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鋒中可以看出,這個女人心機確實深重,但她最聰明的還是懂得適當的放手。成功固然令人高興,但失敗對她而言也沒什麼大不了,因為付出的代價都不算高。
於階白在同意慶典舉辦的檔案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頭也不抬道:“也許吧。”
在這批事物處理完之後,於階白將管家泰拉喚了進來,“午後將騎士們召集起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佈。”
管家應道:“好的,先生。”正準備離開時,他又停下了腳步,“需要通知安格斯少爺嗎?”
於階白抬眸,毫不猶豫道:“當然。”
管家點點頭,快步離開了書房。
午飯後,所有的騎士,包括見習騎士們都被聚集在了大廳。
於階白站上了高臺,安格斯站在隊伍末尾,抬頭只能看見於階白頭上流光般的金色,那麼閃耀,彷彿他生來就該攫住所有人的目光。
一旁的騎士長向於階白報道:“公爵大人,所有的人已經到齊了。”
於階白微微偏頭,示意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