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平有些皺的袖口,宣昭敲響了門,“師尊在嗎?”
“在,請進。”
於階白今日剛起不久,發還未豎,外袍隨意披著,懶散地靠在桌邊,喝著一杯昨夜的冷茶,桌上還有些剩的點心殘渣。
瞥見桌上雜亂,宣昭皺了皺眉,上前收拾起來。
他隨口問道:“吃飯了嗎?”
宣昭拿走了他手上的冷茶,將一疊點心放在他手邊,“師尊先吃些,稍等我一會兒。”
於階白拿起盤裡的棗酥放進嘴裡,嗯,味道還不錯。
熱茶配著新鮮的點心,於階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熨帖了,眼睛微微眯起,心情非常不錯,咬著點心含糊地問:“阿昭找我有何事?”
“是關於昨夜之事。”宣昭端正地坐著,和於階白的模樣形成反差,“我聽聞照影辯妖從未出錯,可昨日它似乎並無任何反應。”
於階白點點頭:“照影確實有辯妖之用,這是因為在它之前,時間萬物都無所遁形地會顯出本相。”
眼前浮現出關於照影的一段舊事,於階白輕笑了聲,“我母親當日用肋骨和心髒做了這面鏡子,將它送給了我,本是為了讓我看清周圍那些人包藏的禍心,這樣我便可以遠離那些妄圖傷害我的人。”
混合著熱氣往外冒的是於階白顯得縹緲的聲音,“大約她也沒想到,最後照影的歸宿是如此吧。”
宣昭想起了懸於地洞之中的巨大骨架,那是一位母親對孩子最後的祝福。
他認真看著於階白:“師尊,我遲早會把照影拿回來的。”
於階白先是一愣,然後溫聲應道:“好啊,我等著你當上門主。”
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又被成了意氣間的豪言壯語,宣昭有些挫敗,看見於階白嘴角掛著的點心殘渣,下意識拿出手帕,為其擦淨。
擦完之後,宣昭才反應過來,白皙的臉染上血色,急急地行禮道歉道:“師尊,是弟子不敬。”
“無妨。”於階白擺了擺手,示意宣昭跟上,“剛好你今日過來,我正好有些事要交待給你。”
書房裡泛著陳年的墨香,一幅泛黃的字畫掛在牆上,畫的是隻小狐貍,狐貍姿態天真,正撲著一隻蝴蝶。
見宣昭看得認真,於階白順口問道:“喜歡?”
宣昭趕快收回了目光,正經道:“這只狐貍很漂亮。”
於階白瞟了一眼,唔了聲,“是我幼時父親所繪,你要是喜歡的話。”他眼中浮現出一絲狡黠的戲謔,“可以自己變作原型,然後我給你繪一幅,這樣便能天天掛在床頭欣賞了。”
宣昭板著一張臉:“還是不必了,師尊。”
於階白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阿昭,你故作成熟穩健的模樣真的很有趣。”
宣昭的臉板得更平了,“師尊,這並不好笑。”
於階白裝模做樣地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換了幅嚴肅的面孔,“好了,我們來說正事吧。”
他抬手,一幅半透明的地圖便自動懸浮在了半空,大小門派和城鎮所在地都由金色的字做了標識,其中一處更是特意被標記了為了紅色。
宣昭認出了,那是長歡城。
“長歡城下月有一場鬥獸,其中的妖獸來源不正,可能和某些門派丟失的弟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