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階白默默站在床邊的時間裡,進來了一位醫生,他熟練的站在於階白對面,開始檢視病人的各項數值。
於階白把目光移向了他,醫生正準備更換新藥,無意間扭頭看見了像個幽靈一樣飄在他身後的人,嚇得差點把藥掉在地上。
於階白的聲音就像他的人一樣飄忽不定,“他大概要多久才能恢複。”
針管裡的淺紫色液體中浮著細碎的銀色,醫生屈起指節輕輕彈了幾下,裡面的氣泡上浮,銀色跟著躍動,最後再緩緩沉寂。
醫生忍不住多看了於階白一眼,發現這個年輕人用一種沉默的旁觀者式表情注視著他。
他禮貌地和於階白攀談道:“你是這位先生的朋友嗎?兩位關系如何,這麼多天,你還是第一位來看他的人呢。”
玻璃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醫生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
於階白從沒被口罩遮住的半張臉上觀看了一場變臉藝術,這位醫生先是陷入一種被驚嚇的茫然,隨即眼中短暫閃過一絲慌張,最後定格在一種好事被打斷的憤怒上,還混雜著一絲淡淡的肉痛。
於是於階白的手上又用了點力,聽見男人的抽氣聲後,他滿意地點了下頭。
他回答了這位醫生最開始提出的問題,“我只是這位先生的同事而已。”
醫生憤怒極了,他甩開於階白的手,“你在妨礙醫療,你是想害死他嗎?先生!”
於階白再次搖頭,然後一拳砸向了醫生的鼻子,“我比較想害死你,醫生上班怎麼不帶手套呢?”
常年在陰影之中穿行養成了對危險極度敏感的直覺,醫生清楚地意識到,於階白是認真的。
他確實想要他的命。
醫生用一種與他職業不相符的敏捷身手躲開了這一擊,順著床底滑到了另一邊。
於階白的拳頭砸在了床沿上,整個床鋪跟著一震,一個凹陷出現在了床緣。
醫生半個身子還伏在床底,另一隻手卻精準地襲向了託馬斯的脖子。
砰的一聲槍響,血花在整個房間中炸開。老式的尖頭子彈穿過醫生的手腕,落在牆角發出一聲叮的脆響。
慘叫聲隨後響起,但醫生的職業敏銳度極高,迅速在櫃子後找到了躲避點,子彈擦著他的小腿滑了過去。他隨即迅速掏出止血凝膠,顫抖著撒在了慘不忍睹的斷口上。
該死的,他得想辦法從這個神經病手裡逃出去,只要出了這扇門,任何人都拿他沒有辦法。
於階白的腳步聲輕得像鬼魅,聲音也像個催命的魔鬼。
“老式的36也挺好用的,是吧?醫生。”
“沒想到醫護工作者的身手也如此矯健啊。”
醫生倒吸了口氣,在心底罵了八百字的髒話,這鬼地方監視嚴密得要死,任何武器都帶不進,但這見鬼的家夥弄了把根本無法被檢測的早該被插在老墳頭的東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