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痕跡現場旁蹲下觀察,那是一攤面積挺大的血跡,將整個棧道橫截面佔滿了,顏色呈不新鮮的暗紅,而且明顯已經半凝固了。
“沒錯,肯定不是新鮮的,但它究竟是什麼血,怎麼灑在這裡的?”雪莉甚至無暇擦去小手指的血跡,趕到一旁道:“咱們剛才上門的時候,這裡肯定還沒有這麼一灘,現在都這個時間了,還能有中國人捧著血腸掉地上了不成?”
“想象力很豐富,給你加十分。”索蘭盯著那攤血跡,輕言道:“不過我們也沒有必要為此興師動眾,聯系總部就不用了。克勞德,組長,咱們一起問一問周圍的鄰居看有誰知情吧。也許真有一家屋裡正上演b級血漿片呢。”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兇殺組這一個白天接的案子夠多了,約翰娜陰沉著臉,她可不希望索蘭的自語成為現實。但眼前情況也真的很特殊,除非真像雪莉說的那樣,有個中國人把血腸摔地上碎了!
“克勞德,索蘭,雪莉,你們立刻分頭行動調查線索,包括問詢周邊鄰居,還有是否存在其他痕跡。”
“我到四周看看。”索蘭道:“正好也是更熟悉一下週圍環境,我去了。”
當克勞德還沒瞧向第一扇門時,索蘭已飛快離開了這條棧道。他沒有遲疑,順著那股從樹梢間飄來的氣味,一路向北走去。此時正值深夜,馬路對面也是住宅區,是以街道各處都沒有閑人,車子也同樣瞧不見。
僅僅片刻,在飛速穿行到近三百碼外的盡頭後,他穩穩停了下來。
“……艾莉亞?”
先他一步來到這裡的正是艾莉亞。她就站在人行道上,赤著雙腳,身披那套褐色皮夾克,深邃的雙目炯炯盯著索蘭。
左手被一片暗紅色浸染著,飄蕩的血味正是從那裡傳來。
“那不是你的血吧。”索蘭上下一掃,便知艾莉亞根本沒有受傷,遂緊盯上她左手那片不新鮮的暗紅色:“既然弄得滿手都是,你應該不是去醫院偷了血袋,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問得很是無奈,因為索蘭心知,他自遇到艾莉亞起就沒見她開過口。現在也不例外,這女孩沒有和他語言交流的意思,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改變了自己的狀態。
霎時間,她原本平靜的臉蛋變得猙獰起來,淺棕色的細膩肌膚發白,面部青筋裸露並尤其集中於眼球四周。那雙眼睛自然是變色了,而一對小尖牙也從她嘴角兩側深處,在極短時間硬生生長了出來。
“呼……”
從她的喉部,一陣陣生物質感分明的震顫聲傳出。夜視能力和路燈輔助效果重疊,索蘭看得分明,在她纖細的脖頸喉管一帶,面板正高頻振動著。
一種原始而宏觀的語意,以人類不可察覺的音訊細微分佈,傳遞到索蘭這裡。
“……這樣。”
索蘭點了點頭。
“看來我那起案子已經得到解釋了,果然是同類幹的……不過究竟是誰,依然還是問題。而且你也只是見到他在外面蹲哨,並不確定是他做出了南邊公園的慘案,對吧?”
艾莉亞這次點了點頭。
索蘭輕輕地嘆了口氣。
現在情況已經遠超他所料了,有一個獵食性同類在西雅圖,然後竟還和艾莉亞打了個照面,甚至還交了手。上帝啊,放到平日裡,這種機率究竟能有多大?
關鍵還在於艾莉亞的不配合,不能說話也不寫字,僅僅靠“那種方式”根本傳遞不了太詳細的資訊,具體工作還是要靠他完成。
“所以你傷了他,很好,不愧是我的乖女兒。把手上的血保留一些,雖然我不能給西雅圖全市居民挨個做dna檢測,但誰知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這是手帕,用它擦一擦吧。”
將手帕遞給艾莉亞後,索蘭便沒再原地停留。真相既已揭曉,克勞德他們三人的上門走訪也就沒有意義了,但他既然住在這裡,逮著這個機會,認識一下鄰居也是很有必要的。何況誰又能否認,那個兇手就不能也是住在這裡的呢?
作為一名僵屍,索蘭當然清楚湖邊棄屍的便利性,瞧瞧今早這兩起棄屍案吧,現在一想,可不都是業內典型手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