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鈺道:“昨天少爺去刺史府,應當是斬殺了要害程淵的妖物,回來便一直睡著不出門。”
金鈺道:“今晨柳家已被人處理了,對外說是連夜搬走,應是莫盈開做的。”
“善後倒是有一手。”裴珩掃了一眼柳家戶籍文牒調動文書的拓版。
金鈺臉色驟然暗下來:“胥錦說那些妖傀是沖著你來的,公子,此事必定和京……”
“別亂猜。”裴珩低喝道。
金鈺蹙眉,未再多言。
兩人之間轉瞬的暗湧,裴珩極少這樣厲色,只一句話便恢複了尋常。
裴珩未進沈府,直接拿了帖子往太守府去。
裴珩一身霜袍,夙夜未眠奔波,卻無風塵僕僕之意,他在太守府門前下馬,照夜白被莫盈開府上小廝牽下去,管家客氣地邀他入府。
“沈老弟,哈哈,昨兒介紹的柳家姑娘沒成,我這愧疚得很吶,想著邀你來單獨喝一場。”莫太守今日沒穿紅,但掛了綠。
翠生生的團紋綢襖把太守大人圓乎乎的身材和臉襯得生機盎然,整個人在微雨天裡青翠欲滴。
裴珩笑了笑,就是這麼一個看似無害還有點蠢的人,先是侵吞鎏金礦,陷害忠良柳家之後人,又控制了比自己官階高程淵,手裡還很可能有任他驅使的妖物。
真人不露相。
兩人相對而坐,院中花香鳥語,一方矮桌置於簷下,侍女斟酒。
裴珩盤坐於桌邊,水墨般的長發被玄鐵簪所束:“聽說程大人病了,不去看看?”
莫盈開笑容漸漸收斂:“這倒不急,沈公子家裡的小少爺很不錯,那孩子我喜歡。”
話畢,廊上一名高大男子提著被綁起來的龍章走來。
龍章脖子上架著一把長刀,恨恨地咬著嘴唇:“沈大哥,不是我打不過他們,是他們不要臉,給我下藥!”
“別亂動,刀還在脖子上呢。”裴珩朝他笑笑。
龍章擔憂道:“沈大哥,你怎麼自己來的,你……”
裴珩清瘦俊逸的臉有些蒼白,他總歸是病弱的模樣,一身霜袍更顯得不食人間煙火。
莫盈開嘆口氣:“沈公子,你孤身前來,是想好怎麼跟我解釋了麼?在下猜著,沈公子是奉了皇上的命,身上約莫有個欽差令之類的,但這東西在萊州不好使。”
裴珩笑笑:“我也這麼覺得,否則柳章銘不會死得那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