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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顯公公眼見著胥錦不甚想要多攀談,本打算想辦法將兩人支開,但胥錦忽然轉了態度,似乎不那麼冷漠了,便朝後退一退,淡淡使個眼色給小宮女小太監們,下頭人機靈地上茶點。
白袍子的顧少爺蹦蹦跳跳進了側殿,他的蹦蹦跳跳和龍章非常不同,龍章是上天入地要鬥龍虎的跳,顧少爺則是輕靈的,帶著點愉快的,步子總踏著鶯歌燕舞的鼓點,任誰見了都想多看一眼那片雪白的身影。
他就像從克魯倫河畔草原上飄進來的雲,鼻子裡哼著清亮曲折的調子,手臂和修長筆直的腿略有些細弱,面容純淨無比,殿外曼爾瑪花若沒有凋落,該是與他很配的。
他顯然對皇宮這一處很熟悉,直奔著殿西側的一把黃花梨鏤雕木椅而去,坐在那把寬大圓弧靠背的椅子上笑吟吟撫了撫椅子溫潤的把手:“我每次上午來時,都坐在這兒,上午的太陽長長的,一直照到我跟前,又不晃眼。”
胥錦抬眼看了看,太陽光從琉璃瓦迴廊斜斜打過來,擦著殿門和門檻,剛好照在顧少爺雪白的袍子上,他足蹬一雙精巧的淡金底蘭草刺繡緞面短靴,腳腕細長。
他像是一隻金絲雀。
非常幹淨,非常歡愉,永遠永遠沒有愁苦。
胥錦坐在他斜對面,目光有些淡漠:“你常常來這裡?”
顧少爺搖搖頭,一腳踩在椅面上,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條小腿微微晃蕩:“主人他不常來,我也不常來,但這側殿的擺設從沒變過。”
宮人們都撤下去了,空曠高大的殿外隱隱是清掃石板的聲音,顧少爺看著胥錦笑了笑:“很多人都會問我問題,你不問嗎?”
胥錦默然,顧少爺道:“他們問我,像是要聽什麼悽慘或者可笑的事情,轉過頭好有些新東西和朋友講,不過我對他們都是瞎講的。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很好。”
胥錦的目光越過殿門,放到萬裡晴空的皇宮之上:“你的故鄉在哪兒?”
顧少爺眯著眼睛,渾身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像一花瓣疏放的白芍藥,被上好的黃花梨雕花木捧在中間:“南疆,非常非常遠,主人說我憑雙腳走回去,一輩子也走不到。”
“南疆沒有那麼遠,一輩子足夠你走幾個來回。”胥錦道,“他是打趣你吃不了苦麼?”
顧少爺笑起來:“沒錯,他覺得我太弱了,他說怎麼有這麼弱的妖,憑他一隻手就能把我掐斷,我讓他試試看,他又懶得理我,說疼哭了還煩人。”
胥錦聽了輕輕笑:“你身體不好?妖也有先天不足的,這沒什麼。”
顧少爺點點頭:“南疆十萬大山靈氣充沛,但妖魔鬼怪實在鬥得厲害,我凝元化形費了好大力氣,一朵毒瘴裡開出來的花妖,主人說我適合住在溝渠裡,說不定就恢複那時候的生命力了。”
“但他待你還不錯,進宮也帶你一起,只是嘴上逗你。”胥錦道。
顧少爺話裡總提及主人,關系約莫很好。
顧少爺似乎心裡有心事,清秀的眉頭間一閃而過,又幹淨如紙:“唔,他是大將軍嘛,將軍帶兵嘴巴都毒,還要我去他的軍營裡當幾天小兵,看看男人味兒和南疆毒瘴哪個厲害。”
胥錦想到裴珩,裴珩的嘴……挺軟的,也挺甜的,各種意義上。
顧少爺絮絮叨叨開始給胥錦講:“從前我在南疆,一化形就立刻離開那倒黴的毒瘴谷,到南疆的城裡去住了一陣子,後來打仗,城都破得沒房子住、沒城牆擋了,皇族繼續往南邊遷徙,我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將軍路過,把我從破房子後面提出來,笑話我弱,所以要把我帶在跟前,看看我能不能比他活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