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蘭雅公主正式入後宮。
婚典和祭天儀式極其繁瑣,蘭雅與皇後在大殿內面對面,兩位絕代佳人風度無雙,孫夢汀受蘭雅行禮的時候,有種奇怪的宿命交彙更疊之感,她們一個是兩代國戚望族,一個是遙遠國度的公主,卻好像終將走向同一條路。
“呂厄薩,何時向帝姬提親呢?”裴珩問。
燕雲侯湊過來:“冬天之前總得有動作了罷?”
呂厄薩望著柔章帝姬的方向,笑了笑:“下個月。”
於是在一陣推搡中被兩人灌了半壇酒,惹得柔章帝姬頻頻疑惑地看過來。
當夜,裴珩在宴席上被灌多了,胥錦攙著他往宮外走,手臂攬著那清瘦的腰,把人牢牢箍在懷裡。
“等……等等。”裴珩揉了揉眉心,“有事……”
“什麼事?”胥錦見他轉身要回去,哭笑不得道,“皇上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兩人停在月影闌珊的宮道間,花枝漏影,宮人們自覺提燈避退幾步。
胥錦忽然抬頭往內苑看去,低聲道:“不對……我們回去!”
胥錦攬著裴珩往回趕,內苑升騰起繚繞黑霧,在月下形成尋常人看不見的詭異形狀,半路上溫戈與他們相遇。
然而已經晚了,內苑方向傳來一陣尖叫與騷動。
所有人趕至,只見皇上捂著手臂站在大殿內,指縫間鮮血直流,柔章帝姬護在皇帝身前,左肩也受了傷。宮人們紛紛驚駭得跪地。
而蘭雅公主一身繁複刺繡的婚服跪在不遠處,手裡握著一柄彎刀,刀尖還滴著血!
“貴妃刺傷了陛下和帝姬!傳禦醫!”
“所有人不許動!”
今夜值守的西陵衛沖進來圍住了蘭雅,呂厄薩聞訊趕來,皇後孫夢汀滿臉愕然沖到皇上身邊:“陛下!”
“蘭雅……怎麼會行刺?”
蘭雅寬大的豔麗裙擺鋪了滿地,她臉上悽切的笑容彷彿是解脫,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彷彿是與哥哥姐姐們告別,呂厄薩立即撲身上前奪過彎刀。
裴珩已不見醉意,胥錦與他對視一眼,裴珩立即喝道:“宮中邪祟作惡,無關人等立即出去!送陛下回寢殿治傷!”
他隨即看向孫夢汀。皇後端莊的臉上滿是擔憂,目光與裴珩相遇時卻惶惑地避開,那雙眼底不知何時,已覆上深宮幽寂的寒冷。
大殿內詭異而混亂。
殿內閑雜人等已被驅離,皇上移駕寢殿,裴珩道:“胥錦,你隨阿洹去,我……“
胥錦一直緊攥著裴珩的手腕,他扳著裴珩的肩膀,低頭對他道:“我哪兒也不去,皇上的安危讓溫戈去負責,你好好待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