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像是要吐出心中所有結鬱一般。
“你父親去哪了?”
“……我不知道。躲債吧,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誰知道他跑哪去了。那些人找不到他只能來找我們。”陳琴低頭抹了把眼淚,冷漠道,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眼底一閃而逝的怨恨。
“那你的學業呢?”左鶴眯著眼問道,“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畢竟……”
左鶴頓了一下,“畢竟你已經高三了。”
左鶴自嘲地笑笑,她倒是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從自己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但陳琴沒有注意到左鶴的愣神,她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煩惱中。
“我知道……”她緊緊地抿著唇,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面前的奶茶,“我媽說,國慶的時候回老家去把這些事情解決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左鶴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肩膀。
她的母親也就是個單純的農村女人,甚至手腳不便。到了這個地步,能夠想出的辦法無非就是離婚、賣房子、賣田、再不濟……
她驚恐地搖了搖頭,打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她母親是個有主見的,她相信母親不會做出賣女兒那種事。
陳琴沉聲道:“我會參加高考的。”
她能夠考上大學,找到一份好工作,還有很多的升值空間……
“會好起來的。”左鶴安慰道。
左鶴到沒有那麼悲觀,畢竟情況比她一開始所想象地要好很多,至少陳琴是去勤工儉學而並不是像同學們傳言當中的那樣自甘墮落。
“……嗯。”陳琴默默地低下了頭,“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
她頓住了,跳過了不願提起的那一段。
陳琴絞盡腦汁地思索著該換個什麼其他的話題,冷靜下來後卻突然想起來另一件事,疑惑地問道:“說起來……為什麼左鶴你會在哪裡?”
左鶴早就想好了回答:“我在附近的診所做複查,出來的時候恰巧看到你了。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蹤你,怕你出什麼意外,我就跟上來了。”
陳琴頓時臉色一變,自行腦補完了情節,喃喃道:“應該是催債的那些人……”
左鶴不動聲色:“……嗯,可能吧。”
陳琴不贊同道:“你不應該盲目跟上來的,遇到危險的話怎麼辦?如果因為這件事害得你出了什麼事的話……”
左鶴有些好笑地打斷她,言語淡然:“你不信我?”
陳琴傻愣愣地反問道:“這和信不信……有什麼關系?”
她知道左鶴確實要比同齡人厲害些,可那也僅限於同齡人,在她潛意識裡兩人也都只是女高中生。對上一個成年男子,再加上那些不知道為何並未出現的催債的人。她們根本沒有抗衡之力。
“而且剛才他怎麼會將你當成警察……簡直太嚇人了。萬一被識破怎麼辦?”陳琴瞪大了眼睛,有些後怕。
左鶴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一把真槍抵在後腦勺,估計沒有幾個人會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