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
左鶴這一覺睡得很沉。甚至還難得地做夢夢到了她的小時候。
也許是記憶太過久遠的原因,夢中大概的情節已經變得十分模糊了,只記得似乎是與寫作文有關。
小時候的左鶴曾經有一段時間非常討厭寫作文。
因為在小學時期,作文的命題無非就是一些“我的媽媽爸爸家庭”一類的要求,這些在老師們眼中看起來十分簡易的要求,在年幼的左鶴心中卻變成了一道又一道噩夢。
她寫不出來。
年幼的女孩無法從失去一切的悲痛中走出來,只能勉強地選擇封閉自己,可偏偏周圍的一切都在不斷地提醒她,甚至強迫她想起。
每一次寫作文之前,她都要哭很久很久,哭累了之後又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筆來,一邊抽泣一邊寫。
一邊寫一邊撕。
一個幾百字的作文,夠她折騰好半天。
某一次她終於憋不住了,哭著跑去請唐風幫她完成。
可沒想到一向對她照顧有加的大哥哥這一回卻翻了臉,不僅沒考慮她的感受,反而板著臉將她說教了一頓。
最後兩人鬧得很不愉快,左鶴還單方面地生了好幾天的氣。怎麼也哄不好的那種。
直到後來唐風抽空帶她去了一趟夢寐以求的動物園。
動物園不大,遊客卻很多。滿懷期待地排了很久的隊,好不容易看到了心心念唸的老虎,她卻覺得失望極了。
那是一隻十分漂亮的大老虎,無論是從儀態還是到毛發的色澤都無可挑剔,可唯獨缺少了一樣東西——
野性。
那是和她在《動物世界》中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樣的老虎。
他漂亮、他乖巧,他甚至還懂得如何去討好遊客來獲取更多的食物獎勵、就像是一隻大型家貓一樣。
周圍遊客掌聲如雷,可在左鶴聽來卻是極為諷刺。
這記憶實在是太過久遠,按理說大部分的內容她都記不太清楚了,可不知為何,那時候唐風所對她所說的話卻忽然就變得清晰起來。
那聲音低沉而清晰,彷彿在她腦海中回蕩一般,彌久不散。
他說:“成長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
“但是雀兒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親自經歷才行的。”
“哥哥可以為你做很多事情,但唯獨‘成長’——這是一條你不得不走下去的路。”
“如果我一定要讓你幫我呢?”
“假如強行幹預的話……”
他又將目光投向了那隻老虎,眸子如星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