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才回道:
“……我猜,他只是不想自己死了以後還給人添麻煩。”
所以才想要拼命往街邊挪,挪到不會擋路的地方,最好還能挪進一邊的病屍堆裡,這樣就不需要再麻煩別人來搬動,傳染的機率又會小很多……
十分鐘後,小隊員停在了左鶴一箱之隔的正前方。然後就呼吸一滯,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一直默默關注著他的左鶴從黑暗中慢慢顯出身形,神色複雜。
……
「雀兒……」
“安息吧……”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從胸前的口袋中抽出那支豔麗的紅玫瑰,俯身輕放在眼前人的胸口上。用真正的玫瑰蓋在了那皰狀傷口之上。
動作虔誠而莊重,宛若一個神聖的儀式一般。
【時間快到了。】系統提醒道。
“我知道了。”
願你來世,再無疾病所擾。
“……走吧。”
她壓了壓帽簷,頭也不回地朝著那家日後將會被寫進歷史的“國王麵包店”走去。
淩晨一點,國王麵包店烤爐忽然炸開,大火很快便湮沒廚房。狂躁的東風很快將火焰吹過附近全是木屋的狹窄街道,緊接著便燒到了泰晤士河北岸的倉庫,裝滿稻草的倉庫頓時一點就著!
不多時,整個泰晤士河岸都傳出了濃煙滾滾,狂風呼嘯,火舌翻滾,緊接著整個倫敦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奔跑、哭喊、掙紮、怒罵……
有人在發瘋揮舞著手裡的馬鞭,有人在奮力搖晃刷滿紅十字的門扉,有人在聲嘶力竭地叩問著命運。
左鶴拖著正在漸漸資料化的身體漂浮在空中,將腳下的一切一覽無餘。
黑夜的火光之中,腐爛的胸膛之上,大紅玫瑰絢爛至極。
這是毀滅,也是重生。
人類,就是這樣在夾縫中求生存的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