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嚇得說不話來,倒在地上仍不停的顫抖著雙手去系褲腰帶,然而他越是想系卻越系不上,驚恐的眼睛在陸淵和陸琳身上來回打轉,像是想要解釋。
陸淵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的吱吱作響,他強忍著想要一劍劈死這人的沖動,朝他道:“我可以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但是……
但是這人還是得死,而且必須死在他的劍下。
聽了他的話,那人覺得事情還有轉機,目中恢複了一些生機,連連磕頭謝罪。陸淵把陸琳抱了進去,很快他便關上門出來了,站在門口,對那人道:“說吧,如果你真的想免去一死的話,就把你這些天看到的做過的事情,全部一字不落都說出來。不然,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是是……”那人連連點頭,把自己所看到的所做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沒有一點隱瞞。說完,他還偷偷觀察了陸淵的臉,這一看,差點沒把他嚇死。
陸淵的表情太可怕了,握著劍柄的手不住顫抖。也不怪他聽到之後反應這麼大,也是那人無聊,學著別人在宮裡閑逛,走到這裡迷了路,又憋了尿,便隨地小解,沒想到,沒想到在尿完提褲子的時候被陸琳撞見了,他一時慌張的忘了解釋,如此便有了這麼一出。
“呵呵。”陸淵低低笑了兩聲,眼神卻更可怕了,彷彿要把人扒皮抽筋一般,眸子中的神采漸漸散去,手起劍落,收劍入鞘。陸淵的嘴角揚起,冷冷的道:“別再讓我看到你。”
好一會兒,那人才回過神來,呆滯的點頭,想要扶地起身的時候卻看到了一雙血淋淋的斷掌,仍在飆血的斷掌與地面上的汙水接觸,傳來鑽心的刺痛。像是很不理解他為何要這樣做,那人抬起頭看向陸淵,五官不斷扭曲,急促的倒吸冷氣,一雙無神的灰色眼珠看向陸淵,就像看到了地獄裡跑出來的厲鬼那般恐懼。
——就連陸淵自己也想不到,一個時辰後,他成為了真正的厲鬼。
冷冷的看了一眼,陸淵撇過頭去。
忽然,毫無徵兆的,異變突起。就在他剛轉過身去放這人一馬時,一道金色的閃電照亮整片夜空,緊接著就是一道驚雷落下,劈在他們不遠處的一棵紫槐樹上。
高約三丈的槐樹從頭到腳被劈成黑炭,火光一閃而逝,較粗的枝椏上還幽幽冒著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燒焦了的木香。陸淵也看呆了,腦子裡像是想起來什麼,身體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又一道金色閃電照亮夜空。
陸淵簡直不敢相信下面看到的這幕,只見又一道金雷咆哮著打下,正正劈在他面前被斷了掌的太監身上,甚至來不及尖叫,就被劈頭燒成一團黑灰,骨灰落在濕漉漉的地上,成為一灘黑泥。
陸淵面色一凜,眉頭緊蹙抬頭看去,雷聲震耳,在雲層裡來回翻滾,卻沒再打下。他心裡已有了些答案,卻不敢妄自揣測,也是這時,從寢宮內傳來了陸琳微弱的聲音,“王兄……母後……母後……”
“琳琳。”陸淵的心瞬間就軟了,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剛邁出一隻腳,就聽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更,陸淵剛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
“殿下。”
那人聲音一出,陸淵緊繃的神經卻沒有放鬆,而是心髒也提到了嗓子眼,害怕從他的口中聽到不好的訊息。
但現在的趙國,哪裡會有什麼好訊息,不過是他一時的自欺欺人。
陸淵嘆了口氣,眼簾垂下緩緩合上了門,他轉過身去看向將軍,道:“說吧。”他不再有顧慮,只要陸琳好好的,不管即將面臨的是什麼,都不足為懼。
“是。”將軍點頭,伴著再次落下的雨滴,他的瞳孔忽的猛縮成一點,隨即嘴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陸淵眉頭不由得緊蹙,冷汗再次浸濕衣衫,不動聲色的把手按在了劍柄之上,準備隨機應變。
那抹笑容一閃即逝,站著筆直的將軍像沒事人一樣想要再次開口,卻是張了張嘴後表情忽然猙獰,像是喉嚨裡卡了什麼東西,臉一下子被憋成了豬肝色。陸淵有些發懵,握在劍柄上的手鬆了松,卻是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對面的將軍咳嗽了幾聲,臉色雖有緩和卻是著慢慢弓起了腰,雙手按在膝蓋上看上去還是很難過。陸淵想去扶他,畢竟將軍是他和陸琳在這宮裡最信賴的人,然而他剛把手從劍柄上松開,向前兩步,就聽將軍的喉嚨中發出一個駭人的聲音,在黑暗中尤其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