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說這話多少有些心虛,在揚州所見的兩位公子一看就是個頂個的出類拔萃,可想而知月華宮三千男寵又是何等風姿,可……可誰讓她護短呢。
李成忱一眼便洞穿了她的小心思,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走到衣櫃旁取了一套襦裙,蘇逍抵唇輕笑,攬過阿譽道:“旌譽,這是姑奶奶。”
“姑奶奶好。”
琯夷愣愣的看著眼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娃娃,眉清目秀不是一般的好看,她想這麼俊俏的娃娃也只有臣之、漱墨生的出來,迫不及待沓著繡花鞋起身把旌譽抱了起來:“好乖,好乖,比你爹小時候乖多了,像你二叔。”
“相公,我都成姑奶奶了,真的老了。”
李成忱道:“我看你抱著旌譽像母子。”
琯夷雀躍道:“真的!我長得這麼好看嗎?”
蘇逍、扶疏不約而同都笑了,走到外面等著琯夷梳洗,枕霞雲舟二層有個延伸出來的平臺,四周垂著素綃幔帳,美人靠上鋪了湘妃竹迴文涼席,扶疏歪在上面看著荷塘中的錦鯉:“從不知我竟這般愛哭,這幾日大抵把十一年的眼淚全部補回來了。”
蘇逍道:“我虧欠他們的太多了。”
蕭珞體內丹燚、寒潠毒素未清,蕭玦面對的百廢待興的雁月,琯夷姑姑身上的沉痾舊疾,加之旌譽先天不足,哪一樣不需要他去費心?
扶疏環住他的身體蹭了蹭悶聲道:“臣之哥哥,你虧欠我的也很多。”
她但凡喚他臣之哥哥他便會有些受不住,無論她說什麼只會言聽計從,他的手指按壓著她額上的xue位語調上揚嗯了一聲,她闔上眼睛只覺四周一片虛無,天地之大僅有他們兩個人而已:“來日方長,凡事沒有一蹴而就的道理,你先把自己照顧好,以後對我撒嬌胳膊疼、頭疼可都沒用了。”
蘇逍輕笑,宛若穿過竹林的風,幹淨清爽:“那下次換心疼?”
“心疼?我還肝疼呢。學小孩子撒嬌,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他有些黯然道:“少時身為太子需沉穩自持,克己複禮……”
也是,他生於暗潮湧動的皇宮,長于波詭雲翳的朝廷大抵少時是沒什麼機會像別的孩子那般撒嬌吵鬧,扶疏心軟道:“好好好,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我的小心肝。”
蘇逍在心底暗忖,也不知道是誰愛撒嬌,點心都讓旌譽喂她吃,累了便像沒有骨頭似的黏在他的身上,雖然他很自得其樂但他感覺十分有必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也切身體會一下。
她扯著他的寬袖仰頭道:“我們晚上住哪?”
蘇逍回道:“你不是說要與退之、漱毓比鄰而居麼?前段時間我便著人修整旁側的府邸,只是時間倉促,還未完工。”
“你可不要拿金陵城那樣的小別院敷衍我,我可是喜歡奢靡享樂,樣樣都要最好的。”
“我看你在金陵城住的很是習慣。”
扶疏有些心虛,蒼白無力的辯解道:“哪有?我住的一點也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