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揉了揉額角,輕聲問:“怎麼了?”
臧夏說:“娘娘,快到子時了。”
稚陵有些犯頭暈,模模糊糊應了一聲,又捏了捏眉心,扯出一抹溫柔笑意:“剛剛酒勁兒有些上頭了。”
泓綠說:“剛剛陛下一直在望這兒,不知是不是有話吩咐。”
稚陵輕輕笑了笑:“若有吩咐,陛下自會叫我,不會幹望著。”
泓綠覺得有道理。
鐘鼓樓傳來了數道鐘聲,新歲伊始,共賀新年,眾人紛紛起身祝酒,山呼萬歲。
循例,依級分發賞賜。
賞賜過後,宴席也算散了,各人各自回去,稚陵雖頭暈,但記得要處理宴會之後的雜事,沒有立即走,還在九鶴臺待著。
臧夏說:“娘娘今日禮服單薄,奴婢回去再取件斗篷回來吧,看樣子得收拾很久。”
稚陵點了點頭,抱了抱胳膊,今夜的確很冷,穿的是禮服,雖披了一件披風,但天寒地凍,還是冷。
臧夏卻沒一會兒就兩手空空地回來了,一臉驚慌,急道:“娘娘,我瞧見,蕭夫人帶著謝小姐往涵元殿去了——”
稚陵一愣:“你親眼所見麼?”
臧夏直點頭,腮都氣鼓鼓的:“娘娘,蕭夫人一定想著今夜玉成謝小姐和陛下。那位謝小姐……”
稚陵垂下眼睛,微微笑了:“陛下回去了麼?”
臧夏說:“不知道,似乎還沒。我還聽見蕭夫人在僻靜處跟人說悄悄話,才知道的,他們說讓人先絆住陛下,讓謝小姐進涵元殿裡……。”
稚陵望著朔風吹卷的雪片,嘆息著,“良辰好景,佳人在側,若天意要成,誰也沒有辦法。”
她幽幽落座在原先的位置,望著宮人們收拾著杯盤狼藉。
快要結束,臧夏再回去取衣服已經來不及,她索性坐下來,斟了滿金盞的酒,盼著酒能禦寒暖身,哪知喝了一盞,這冷酒卻涼到心底去。
不光冷,而且烈,沒一會兒,她就暈乎乎的。好在這宴席的事情結束,管事的們回了話,一一退下,萬籟俱寂,她想,總算能回去歇息了。
宮道幽而長,她不要臧夏攙扶,以為自己沒有事,卻沒想到,突如其來一陣天旋地轉,她不得不撐住了冰冷的宮牆。
宮牆上嵌的宮燈,散照出微弱的暖光,照出雪花紛紛,她的影子支離,如一枝細瘦的梨花。
臧夏慌忙叫道:“娘娘——”
誰知話音剛落,那邊轉角處,突然衝過來一個人影,搶先一步,穩穩扶住了她。
臧夏愕然不已:“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