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那顆藤蔓。
是不是佛祖給她安排了一棵藤蔓。等她回去一定要再捐千把兩金子,把千福寺的佛祖金身再塑一遍。
再派人把東崗山上所有的植物都好生照料著。
她滿腦子胡思亂想,讓各種無稽的想法充滿大腦,就是怕自己身體吃不消,破罐破摔地暈過去。
李述咬著牙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可她什麼都看不到。她只能一步一步地數著步數,就這麼戰戰兢兢地走了二百多步,沒提防,忽然被腳下一顆橫倒的樹枝給絆倒了。
她一下子撲到了地上,滿臉都浸在泥水裡。
泥水灌了她滿鼻腔口腔,李述嗆得咳嗽了幾聲,正要撐著身子掙紮著起來的時候,卻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
有人在叫她。
“平……”
“平陽……”
那人的聲音混雜在雨聲中,傳不遠,李述方才又一直忙著趕路,所以才沒有注意到。
來者是敵是友?
可能是自己的侍衛,可能是千福寺的和尚,但也有可能是……要殺她的人。
李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將臉埋在泥水裡,彷彿已經死去,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為防萬一,她慢慢抓起剛才絆倒她的那根粗大樹枝,不顧手上的傷,悄然地攥在掌心。
那個人呼叫的聲音慢慢近了,李述甚至都能聽見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深山夜色中奔跑。他也看不清路,跑的過程中好幾下險些被絆倒。
“平陽公主!”
他的聲音離得近了,大約是喊了許久,嗓子都扯啞了。李述一時沒辨認出來他的音色,只覺得有些熟悉。
他往她這邊跑過來,越來越近,一時不查,直接被李述的腿絆了一跤。
沈孝跌在地上,正要挺起身子,只覺得自己身上猛然撲過來一個人,接著是一個粗糙的東西抵在他喉間。
他聽到身上的人咬著牙,“你是誰!”
她半俯在他身上,一雙眼有憤怒,有狠絕,深處藏著一絲無望。夜太深,伸手不見五指,可沈孝卻看到了她的眼。
比他見過的所有星子都要亮。
沈孝懸了半夜的心就這麼鬆了下來。
她沒事。
“公主,是我,沈孝。”
身上的人明顯楞了一下,喉間硬物鬆了片刻,但很快又抵了上來,“你怎麼知道我墜崖了?你為什麼來找我?只有你一個人?”
一連串的問句,足見她的滿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