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述聽了就一嘆。
安樂那個臭脾氣,真是一刻不讓人放心,一會兒沒人盯著她就能鬧出事來。
她對金城道,“我去找她,你就別去了。”
好歹安樂若真發起火來,李述有本事壓下她。若是金城去了,那只是多了一受氣包。
李述不多耽誤,急匆匆就往安樂剛跑走的方向走去,侍女連忙跟上,轉眼間這水池上就走光了人。
沈孝一直目送李述遠去,直到她那身華服消失在迴廊後,他才慢慢收回目光來。身上才透出一點沒藏住的失望氣息。
這才見面說了幾句話呀,她就走了。
沈孝內心正不捨,忽聽身旁金城公主細聲細氣地問,“沈大人跟平陽姐姐好像很熟呢?”
嗯,當然熟了。他還單方面拉過她的手腕呢。
沈孝對著金城,神色是客氣又疏離的模樣,違心撒謊,“臣跟公主並不熟,只是偶爾見過幾面。”
禦花園西北角有一座賞景用的二層小樓,李勤一邊攙著正元帝往那邊走,一邊彙報自己治理黃河的事情。
十月初李勤剛接了黃河差事,第二日就去了黃河畔,風餐露宿,不辭辛苦盯著下頭的人幹活,日夜都不敢閤眼,好歹如今勉強穩住了黃河災情。
為了趕上正元帝的壽辰,他昨夜才從黃河畔趕回長安城,奔波過後,他今日的氣色顯得很疲憊,但反而更有種歷經大事後的沉穩。
李勤道,“父皇,黃河水患已基本控制住了。這一個月以來,兒臣命工部和兵部日夜加固河堤,沒有讓黃河徹底泛濫。但即便如此,也有三處堤壩沒撐住決堤了,兒臣只能將沿岸百姓疏散開來,幸好沒出人命大事。”
這也是難免的,只有三處決堤已經算是治水及時了,若是放任不管,怕是整個河南道都能叫水給淹了。
正元帝點了點頭,剛說了一句“做得不錯”,迎面就吹來了一陣十月底的涼風,皇上當時就咳嗽了幾聲。
到底年紀不輕了,身體大不如前。
李勤見狀,連忙攙著正元帝進了賞景小樓避風,“天氣越來越涼了,父皇別太熬了,您要當心身體。”
正元帝嘆了一聲,“家事國事,哪個事不得操心。”
怎麼可能不熬?
政事還好,有朝臣分擔,老七如今也顯露出能力,能分憂了。
可家事呢?把太子關了禁閉,正元帝心中正是難過時候,那畢竟是他最看重的兒子。
上了二樓,李勤扶著正元帝坐下,捧了一盞熱茶,正元帝喝了幾口,緩了緩咳意。
李勤站在正元帝側面,躬身站著,正好替皇上擋著風,“兒臣接下來準備讓工部徵發勞工,在黃河沿岸修造縷堤和遙堤,用雙堤來治水:遙堤能預防洪水泛濫,縷堤能確保水流迅疾,沖刷泥沙。這樣等明年入夏,就算再下暴雨,也不會有今年這樣的災情了。”
正元帝剛從咳嗽裡緩過來,此時聲音沒什麼中氣,“這次朕原本害怕河南道整個都要被淹了,幸好有你提的這個治水的法子。”
李勤謙虛地笑了笑,“這都是兒臣應當做的。”
正元帝問,“黃河沿岸不少郡守都撤了官,新換上的人可有好好做事?”
李勤:“父皇放心,新換上的都勤勉能幹,兒臣治理災情時多虧了他們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