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述沒有反抗。
沈孝皺眉就問,“你怎麼穿得這麼少?”
他將李述按在羅漢榻上,揚臂將窗戶關上,又倒了一盞熱茶。
紅螺想要幫忙,可沈孝對她揚了揚手,一副不容插手的樣子。紅螺低頭站到門口去,心想沈大人這個情意,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她低聲嘆了一口氣,出門時將門帶上,給他們留一個獨處的空間。
沈孝坐在李述對面,濃鬱眉眼微微皺起,明明是淩厲肅冷的長相,但他那樣凝望著她的時候,那雙漆黑瞳孔裡就只盛著她一個人。太過專注,以至於無法承受。
“你怎麼了?”
李述不對勁,沈孝看得出來。
她臉色還是如常冷靜,可卻太平靜了,總彷彿醞釀著某些東西。今日她進宮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述聞言,慢慢搖了搖頭,於是沈孝便知道,她目下還不想告訴他,又或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所以沈孝也不逼她,他軟了聲色,將茶盞往李述面前再推了一下,“喝杯茶先暖一暖。”
他官話裡的那分南方口音,在聲低的時候格外明顯,透出一種格外的繾綣之意。
可李述沒有接茶杯,她反而伸出手去將茶盞推遠了,彷彿她抗拒那散發著熱意與溫暖的東西。
熱過之後會覺得冷,如果不想覺得冷,那麼一開始就不要去感受溫暖。
“沈孝,”
李述盯著茶盞看了片刻,終於抬起眼來,通透的瞳色裡有一種極端的平靜與隱痛,“你娶妻了麼?”
沈孝一愣。如果不是李述的神情與語調都太過奇怪,他這會兒大抵要將她的問話想歪了,以為她是想嫁他了。
沈孝皺眉搖頭,“並無。”
“那你可跟誰有過婚約?”
“也無。”
“那我給你說一門親事吧。”
李述道,聲音是極端的淡漠,表情是極端的平靜。所有情緒全都沉澱下來,她終於將自己套上一層厚厚的盔甲。
再也無人能透過這層盔甲,觸到她最內裡的柔軟。
沈孝僵住了,一瞬間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李述繼續自己平淡的聲音,“你覺得金城公主怎麼樣?”
“她今年十五歲,前不久剛過了及笄禮,排行第十五。相貌端莊,性格安靜,女紅精湛,女四書也讀的很好。”
“她母親位份低,是宮女升上來做的采女。母家沒有任何力量,你是孤臣,與這樣的公主聯姻,不會在朝中發展出任何旁的勢力,只會讓父皇更加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