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湊到跟前瞄了眼前面那行人,小聲說著:“劉哥不會是看上哪個女人了吧?”
啪的一聲,劉昌包得嚴實的大手就拍到了王成的頭上,罵了一句:“胡咧咧什麼。”
王成正了正色小心翼翼的說:“咱們扔下的那個丫頭,這會兒只怕已經...”王成抬頭看看前面幾個凍得發抖的人,“剩下的這些女人能活著走到漠北嗎?這一路人死了大半,到時候不會有咱倆啥事吧?”
劉昌聽到這話,朝身後隱約能看到的小樹林淡淡的看了一眼,拍了拍王成的肩膀,示意他放心:“沒事,能活下來是她的造化,活不了也省得今後受苦了,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趕到驛站吃口熱乎飯。”
王成吆喝一聲,一行人默默的往前走著。
劉昌對漠北的情況很瞭解,如王成所說,他不是第一次押送犯人。
漠北的女人,活得很是艱難,那裡的男人粗魯野蠻,不把女人當人看,只是生孩子的工具,是個玩物,他曾經見到過漠北女人的慘狀,自己心裡都止不住的打顫。
可是在這種極盡嚴寒條件艱苦的地方,沒有男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為了活下去,所要忍受的屈辱,簡直無法想象。
“也許那個丫頭現在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省得遭受那些屈辱,”劉昌心裡想。
緊靠著一個小土坡的樹林裡,沒有人煙的痕跡,四周靜悄悄的,樹林邊緣的一棵大樹底下,倚靠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瘦小的身材,白皙的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紅色,微弱的呼吸,彷彿能夠看到她的生命在一點點消散。
此人正是沈蕙,沈太傅的嫡孫女,深受祖父的寵愛,八歲便聞名滿京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更是明曦朝四大美人之一,如今竟鋃鐺入獄,流放極北之地。
沈蕙用最後一點力氣睜開眼看看了天空,往事歷歷在目,“祖父蒙受巨大的冤屈而亡,我卻不能為沈家平反,死在這荒蕪之地,我不甘心,不甘心...”
沈蕙的身體像在火爐裡烤著,她知道自己在發燒,押送她們去漠北的官差知道她命不久矣,把她一個人留在了這個樹林裡,沈蕙不想認命,拼命往他們的方向爬去,可她還沒爬出森林就昏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看不到任何人了,沈蕙的心裡絕望了,她閉上了眼睛...
鄭思榮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往下掉,墜入冰冷的深淵之中,可是身上像火爐在烤的灼熱感,難受的感覺讓她不相信自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