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想走。”梁洛低下頭,遊離的眸光落在湯裡的燈影上,“我可能要在這一輩子了。”
每句話都是一個故事。
初衍知情識趣地沒多問,只沉默地給她舀湯。
兩年前她離開海城來了英國繼續上學,唸的是心理學。
然後認識了同樣獨自來到英國的梁洛。不過梁洛與她不同,她沒上學,也沒有工作,只是每天在家裡。做什麼?不知道。經過一年多的相處,初衍覺得還挺喜歡這個神神叨叨的女人的,也沒有什麼想要探究她過去的慾望。
誰沒那麼幾件想要瞞著的事兒。
“你回國打算幹什麼?”梁洛問。
“沒想好,回去再說。”
梁洛沖她豎起拇指,“你真瀟灑。”
初衍笑了,朝她舉起酒。
“我也想回國,”梁洛說:“可我不知道自己回去該做什麼,所以一直不敢走。”
“回國做廚師吧,你手藝絕了。”
初衍喝了口湯,鮮香濃鬱,真的好喝。
梁洛遞給她一個白眼,繼續盯著桌布發呆。
晚餐後她們一起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看老電影。梁洛喝多了,沒多久就墊著抱枕陷進沙發裡睡著了。初衍還很清醒。低沉的古典樂回蕩在小客廳裡,初衍專心地看手機上的國內新聞。
有新訊息進來。
江致說,去年她讓蔣眠去做投資的那筆錢已經翻了三倍。
初衍回複:你怎麼還沒睡?
江致沒羞沒躁地回:他非要折騰。
年前江致跟蔣眠改了國籍在荷蘭結婚,初衍參加了婚禮。她還記得那天,江致抱著蔣眠哭得像個小孩,可愛又令人心酸。值得一提的是,周唸的妹妹周謠和奶奶也一同出席了婚禮。
江致問她最近怎麼樣。
初衍說一切都好,沒提自己即將回國的事情。
又說了一會兒,江致突然發過來一句“他睡了”。
初衍忍不住一笑。
睡了?被睡還差不多。
海城。
遲野從酒會出來已經很晚了,車等在路邊,助理看到他忙下車開啟後座的車門。車彙入車流。
年輕的助理看了眼後視鏡裡比自己更年輕的老闆,低聲問:“要去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