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僥幸而已。”蘇錦臉上多了一抹謙和,讓人挑不出毛病,也看不出真假。
趙子期吃了一個軟釘子,心情有幾分不愉。像他這種情緒陰晴不定的主,可不是悶聲憋氣的人。
瞬間,他眸色一厲,話鋒凜冽起來,“你是在遷怒於我嗎?蘇小姐,我一直以為你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遷怒?”蘇錦眉梢一挑,那雙過於明亮的眸子帶了幾分玩味,“趙先生,莫非你認為我是因為段景文是你朋友的事情,而遷怒你?”
南懷瑾看著蘇錦的表情,心裡暗道自家少主怕是想錯了。
果然,那蘇錦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趙先生,大家都是什麼人,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朋友二字對於我們這類人來說,也僅止於‘朋友’卻不是摯友。天底下可沒人規定,一個人背叛他人,他的朋友就肯定是不好的。”蘇錦唇角勾起一抹薄涼的弧度,“趙先生,無論是你,還是我,誰都清楚,段景文的事情,不過爾爾。”
的確,段景文是趙子期的朋友。但那又如何?趙子期會因為段景文間接死在她手裡而報複她嗎?她會因為段景文的背叛而遷怒趙子期嗎?
別逗了!在成年人的世界,一切都抵不過現實!
越殘忍的東西,在重要的時刻,越是管用。
“我們此時坐在這裡,和他段景文有關系嗎?說白了,你趙先生只不過是看中了我手上的勢力,而我看重的是你給我的利益。這場純利益的交易,你如果牽扯到什麼段景文。那我覺得,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蘇錦說完這麼一長段的話,臉不紅,氣不喘,情緒也恢複如初。
此時此刻,無論是趙子期還是南懷瑾,心裡卻都不禁感覺到一絲涼意。
蘇錦這個人,真的還未成年嗎?
不僅能把事情分析的透徹,就連情緒上也能控制得如此清晰妥當,的確會讓人從心底裡産生忌憚。
趙子期自己都捫心自問,如果是蘇錦的朋友背叛了他,他會如此平淡地對待蘇錦,不受自己的情緒控制嗎?
說實話,他能做到,但是很難。
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的如此精準到位,他恐怕都超脫了人類的範疇,用機器人來形容也不為過。
一個今年才十七歲就能同他相對而坐的少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南懷瑾隱晦地看了自家少主一眼,而後不動聲色地為他們添了茶。
水流的聲音讓趙子期回過神,面上剛剛有的薄怒已經褪去,“我要青省的地下勢力,我可以承諾在你不惹事的情況下,不會背叛你,對你發難。”
理智回爐,關於段景文的事情,就隨著對方的死而淡去吧。
因為現在看來,段景文主動招惹蘇錦,就是自找死路的愚蠢行為。
“聽起來很有意思。”蘇錦一直都知道趙子期背後的荊門有北下的意思,不過應該是苦於北方龍蛇混雜,相對棘手一些,才有幾分淡了心思。“不過——”蘇錦話鋒一轉,“你認為我會同意嗎?”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很理解蘇小姐。同樣,我們和段景文的眼眶,終究不是一樣的。”南懷瑾不急不躁,話未說,笑先聞,給人一種笑面虎的感覺。